但有先后无少长,最难调理是炎凉。
商少长是杀手,夏炎凉是圣手。
商少长杀人,夏炎凉救人。
商少长是天下第一的杀手,据说,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他的秋水刀。
如果你成了他的猎物,那么你就要恨爹娘为什么要把你生出来。
恨自己为什么落到了商少长的手里。
商少长要杀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是活着的。
在他的刀下,真的是只有先后,并无少长。
夏炎凉是女子,但没有人知道她多大年纪。
有人说她是个小姑娘,有人说她是个少妇,有人说她是个老婆婆……
她的医术往往使人忘了她的性别和年纪。
除了死得很彻底的人,否则只要还有一口气,夏炎凉就能从阎王爷的手里把人拉回来。
但江湖上的很多人宁愿遇到商少长,也不想落到夏炎凉手中。
她心情不好不治,心情太好也不治,心情不好不坏时,她说不定会说:“今天是个睡觉的天气,不是治病的天气。”
但是遇到她感兴趣的病例,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倒贴药物时间,也要为他治到底。
据说有一个王爷只是患了风寒,却偏偏费尽心力把夏炎凉找了出来,让这位传奇圣手医治。没想到,夏炎凉答应得异常痛快,也非常谦卑:民不与官斗,炎凉只是一介小民,王爷之病自然也是炎凉之急,王爷能选上炎凉是炎凉的福气……大笔一挥,写下了数味伤寒加补气的方子。
结果这位王爷吃了药,却总是时好时不好,每次派夏炎凉重开药方,夏炎凉总是答应得爽快,重新开过。但这个伤寒夏炎凉治了半年,最后居然弄得王爷卧床不起。没法子,王爷只好再请了一群名医来会诊,却都摇头道:“王爷最初所染确为伤寒,但经夏炎凉调养,已转为一种怪病,我们是再也治不得了。”说罢一个个拱手辞去。王爷大骇之下重金再请夏炎凉,夏炎凉笑道:“这也不能怪我,我本来就不会治风寒,自己不会治的病怎么能胡乱治?所以嘛,就将王爷的病先弄成我习惯治的肺痨,这样王爷的病,我才能治得顺手不是?”
等到王爷病愈下床,他二百多斤的身子已经瘦了一半。
从此他再也不敢去找夏炎凉“顺手”看病,再也不敢找夏炎凉的麻烦。
云逸扬正在劈柴。
别人用斧头,他用手。
他五指并掌,一掌劈下去,干硬的木头便劈成两半。在他右边已经堆了高高的一垛这样劈出的木柴。深秋的天气已经渐冷,云逸扬光裸的上身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坐在木柴堆上饶有兴味地听他讲故事。他的脸黑里透红,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这不是因为他劈柴累,而是因为他讲到了传奇的两个人物,商少长与夏炎凉。
“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勉强才止住笑声:“夏炎凉……哈哈……她整人的本事还真是一流,有机会我倒要向她讨教讨教!”
云逸扬笑道:“多少人就怕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落到夏炎凉手中,不得不让她治但又得冒让她治得不死不活的危险……白姐姐你还说要向她讨教,那才叫可怕。”
我皱着眉慢慢道:“但有先后无少长,最难调理是炎凉……这个对联……”突然,我扑哧笑了出来,道:“这前一个不是说的‘排队’,后一个不是说的‘感冒’吗?”
云逸扬也笑道:“这倒是不知道谁给他们起的,不过落在商少长手里的,真的是只有排队任他发落的份,而夏炎凉也真个是最难调理呢……不过,我真的想见一见那个商少长!据说他的刀是天下第一的刀,轻功也是天下第一的轻功!”
“他只是个杀手,有什么好见的?”我浑不在意,挥了一下手。
云逸扬连忙叫道:“他不是一般的杀手!他杀的可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江湖传言他为一个孩子报灭门之仇,纵马连奔半个江南追杀仇人,最后也只收了这孩子一个铜板而已。这等侠义之人,虽是杀手,但在我的心里就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