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但有先后无少长(2)

  我哈哈大笑道:“好啦好啦,但愿你有一天能见到你心目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对了——”我偏头一想,一字一句道:“你们这里,真的有所谓的‘武林高手’么?”

  “当然有啊!”说到高手,云逸扬顿时来了兴致,连柴也不劈了,大步迈到我身边,兴奋地说:“我劈柴的手法就是功夫,但不能称是高手。要说高手,叶知秋手下的阿福可算是一个了,那一刀使得真是干净利落!我要什么时候武功学到那个样子……嘿嘿!”

  我拍了一下他沉醉得发昏的脑袋,笑道:“好啊,你去学高手的武功,就别当什么归云庄的少主了。”云逸扬摸摸脑子,嘻嘻笑道:“不学好武功,怎么保护好白姐姐!”

  “哪个用你这个小鬼头保护?”我不禁失笑。随即想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说,武功中的轻功能使人站在竹枝上么?”

  “竹枝上?”云逸扬大吃一惊!嗫嚅道:“整个人站在竹枝上??这轻功……可是惊世骇俗……或许……或许……白姐姐,你见过有站在竹枝上的人么?”

  我一怔,连忙道:“没有……当然没有……我到哪里去见?我只是偶尔想一想。”我站起身,拍拍衣服,道:“我先回屋了,你劈完柴后也休息一下罢。”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我的手把玩着一支竹笛,心中却如大海一般起伏。

  昨晚的笛声与吹笛的人,几乎如梦一般朦胧不真切,但手中的竹笛告诉我,这是真的发生在我身边的事。青衫男子的笛声似乎还在我的心中回响,叶知秋的笛子虽然也吹得好,但却是冷冷冰冰,而那个男子的笛音,满蕴着一种悠然的情感。

  我闭着眼睛,半躺在竹椅上。小院依然那么静谧。宋朝这个年代没有二十一世纪的污染与化工产品,我的皮肤在这里竟似乎比小姑娘还要细嫩。外面似乎传来青草与竹叶的清香。

  现在的景色一如昨夜,但却没有那清幽的笛声。

  云逸扬突然跑了进来,他的黑脸竟几乎变成了一种苍白色,跑到竹篱外居然差点跌在尖竹上,一边跑,一边喊:“白……白姐姐……商……他……商少长!”

  我缓缓起身,微微笑道:“商少长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么?”

  当云逸扬颤抖地递给我一张洒金小笺后,我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洒金小笺上写着清秀洒脱的字迹,但在我们的眼里,却比催命符还要可怕:

  白衣兄台鉴:

  闻君气度高华,少有得似,少长心素往之,小有相见之意。三天以后,定来造访,望君虚席以待,不至我徒劳而归。

  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商少长。

  我不由苦笑,云逸扬却半点也笑不出来,他的脸白得如一张白纸。

  我晃晃手中的小笺,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就是你心目中的大英雄?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又与他素不相识,为什么商少长会找我来除暴安良?”

  云逸扬紧张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来,结结巴巴道:“这这这……一定是……一定是……”喏喏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拍拍他的肩头,轻松笑道:“好啦好啦,这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你已经是大人了,还怕这个?别忘了,后天我们要和益州绸缎大户谈生意,你这样无谓担心,可是不好。”说罢随手扯了几下,将洒金小笺撕得粉碎。

  云逸扬看看我笑吟吟轻松的样子,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姐姐,这真的是……恶作剧?”

  我板下脸道:“怎么?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快些回去给我准备去,否则你这小子给我弄砸了,我就要你的好看!”云逸扬连忙连声道:“白姐姐你别生气,我去就是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我的身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我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这洒金小笺怎么能是假的呢?

  今天已是第三天,我虽口上将这纸小笺上的话当成玩笑,但全庄上下还是如临大敌,连七十余岁的老管家杨伯也拿着铁耙天天站在庄口,就更不用说仆人长工了,大家能用的耕田犁地的物事全部拿来握在手中,就等着商少长上门。这场景让我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在二十一世纪,肯定不会有这许多热心人为了我敢和商少长这个顶尖高手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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