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纯粹论者

五 纯粹论者

纯粹论者的理论,若用最极端、最简单的讲话,差不多如下所说:诗是艺术,有(它的)种种法则与原理,它也与人的他种活动有别。譬如说,它的目的不是传达观念;因为(它)是艺术,应是非功利的,或用Baudelaire的话,“诗除开自己,别无目的”。别种艺术因为是艺术(之故),也是除开自己,别无目的;要(知)诗与(它们)之别,须考察诗人所用的材料。绘画是颜色的艺术,雕刻是物面的艺术,音乐是乐声的艺术。那么,接着(应说),诗是文字的艺术。但文字既然是由声音传达的观念,诗人既然与观念没交涉,那么,真诗人只须将文字看作声音,加以排列而已。所以纯粹的诗便是美丽的文字的声音。

纯粹论者力说有几行最美丽的(诗),包含着最愚笨的观念。Byron的“涌上前呀,你深而暗蓝的大洋呀,涌呀!”(Rollon, thou deep and dark blue ocean, roll! )或keats的“我暗地里听着(夜莺);好些次我几乎爱上了平安的死神”,(“Darking I listen; and for many a time I have been half in love with easeful Death, )并不包含着使哲学家吃惊的观念。“我知道一个野茴香花开着的河岸”(I know a bank where the wild thyme blows)这一行所包含的观念,至少也应说是:平庸的,但比之别一行,例如,“我知道一个兑我支票的银行”(“I know a bank which will cash my cheques”),却是较好的诗;只因“野茴香花”一行的音乐——虽然“兑支票”一行的观念也许可以说是较胜。若原句改为“我知道我们能找着些野茴香花的,那地方”( I know a place where we can find some wild thyme),以音乐论,原句仍然较胜。所以以诗论,(原句也是较胜)。

这样,纯粹论者力说纯粹的诗是语音的排列;这种排列是引起美的经验的。George Moore君可以认为这一组的代表。Valery君或者应说是这一种纯粹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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