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

硬石岭是赣东北的一座小山，位于贵溪、弋阳、万年三县交界之处，属怀玉山脉。从1968年到1977年，我在山下劳动了十年。

这座小山的山体由红色砂叶岩构成，形状如同一只蛰伏的大雁，石赤不夺，棱角分明。它陪伴我度过了整个青年时代。那时我每天看它、揣摩它，春天领略它清脆的泉响，秋天领略它干燥的草香，从不厌倦。

我的读书生活，从某个意义上说是在这里开始的。由于书太少，劳动太艰苦，所以只能费尽心机去找书，不择精粗，争分夺秒地读。在硬石岭下生活的十年，是我作为知识发烧友的十年。

我离开这座小山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但常常向它回望。而每一次回望，我都会看到它的屹立不倒的头颅，看到山下那个瘦骨嶙峋的自己。我不禁会想，应该用某种方式来报答那段充满饥渴的岁月。

现在，凤凰出版社打算编印一册小书，刊载我在《古典文学知识》上发表过的文章。我不由得想起了硬石岭，也想起两千三百年前“野人献曝”的故事。我于是选用“硬石岭曝言”这个书名，以表达我作为一个老农民，为新一代知识发烧友略效光热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