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生活

1993年夏天,当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无意中,我成了家族里第一个大学生,镇里第一个体育类大学生。

对一个农家孩子来说,大学录取通知书意义非凡。但对我来说也只能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能够跳出“农门”,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儿。忧的是,上学的学费没有着落,这成了我上大学最大的一块心病。况且,父亲生病时借的钱还没有还清,现在,又要给本就经济困难的家庭雪上加霜,增加经济负担,我的心理压力很大。为了供我读大学,母亲和妹妹付出巨大,费了不少心思,吃了不少苦。

看着母亲整天乐呵呵的,忙前忙后地为我筹办“学酒”,通知亲朋好友的高兴劲儿,我亦乐在其中。快乐是可以感染的。或许,我手里这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给了母亲极大的心里安慰和精神鼓舞。自从父亲离开我们以后,我从没有见过母亲如此开心。办学酒前,我特地去了父亲的墓地,虔诚地跪在坟前,告诉他:你的儿子已经懂事啦!放心安息吧!

虽然我的经济紧张,但感谢师恩和感恩曾经帮助过我的人还是必要的。在老家办完学酒,我咬紧牙关,在城里席开两围,邀请曾经帮助过我的老师和朋友们一起相聚,以示感激。陈临祎、胡竣森、谭文忠是主嘉宾,叶林、王国兴、张文军、王晓英等老师和朋友也在邀请之列,我第一次喝了许多酒。

灯红酒绿的大都市生活是迷人的,充满活力的大学校园生活是新鲜的。周围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语言五花八门,习惯稀奇古怪,学习参差不齐。想要和睦共处,相互包容十分重要。尤其是对武术系的同学得相当客气,因为个个意气风发、身手不凡……

我们进校的时候,成都体育学院是国家体育总局直属六大体育院校之一,后来划归到省属院校。成都体育学院中华武术系比北京体育大学武术系成立还早,是全国成立的第一个武术系,后来中华武术系更名为武术系。

年轻人,尤其是在校学生,应该多读一些有益的书。而我在本该多读书的年龄,却因体育训练耽搁了许多好时光。进入大学校园之后,我发现有许多好时光任我支配,尤其是夜晚和假期。在大学里,学习的自觉性至关重要。比起宽广的运动场,奢华的武术训练馆(套路训练馆铺有红地毯,散打训练馆铺有绿地毯,擂台周边铺有厚厚的保护垫),明亮的课室,我更喜欢安静又舒适的图书馆。在大部分同学只求“及格万岁”(60分)的年代,我给自己拟定了一个十分苛刻的学习目标:各学科成绩平均分要达到80以上。

每次上文化课,我都是距离老师最近的一个。面对黑板中间,靠右侧第一个位置就是我的,从来没有人同我争过。我给漂亮有才的年轻语文老师,运动心理学刘樱教授,哲学导师谢茂祥教授,体育概论卢锋教授,体育史程大力教授,武术专家习云太教授、温佐慧教授、周直模教授、赵斌教授,奥林匹克研究易剑东老师等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大学校园呈现一片繁荣景象:专业训练高潮迭起,笑声不断;文化课堂秩序良好,互学互助;擂台上血泪横飞,杀声阵阵;竞赛场里,你追我赶。

成都体育学院最棒的院系是运动医学系和武术系。运动医学是郑怀贤教授(参加过1936年德国柏林奥运会开幕式武术表演)一手创办的,经过一代又一代成体人发扬光大。武术系是中国十大著名武术家习云太教授精心创办的,全国散打冠军刘琦、首届武状元(广州天河体育中心)张继忠、胡志政等都是武术系的佼佼者,像第九届全国运动会太极拳冠军梁小葵,第十三届泰国曼谷亚运动会散打金牌获得者孙勋昌,就是咱们武术系九三级本科班的杰出代表。

通过交往和接触,同学之间相处融洽,我和同学们亦建立起了良好的伙伴关系。这个时候,已经不局限在本班、本系、本院,甚至扩展到其他院校。有时候,有人会找我帮他们完成作业;有时候,有人会求助我帮他们写论文;偶尔也会代替哥们儿写写情书;只要同学有需求,我亦十分乐意提供帮助,为大家服务。

我坚信,知识能改变人的命运。在大学四年八个学期里面,除了第一学期我获得二等甲级奖学金以外,之后的每一个学期,我都能够凭优异的学业成绩获得一等甲级奖学金。每一次领到奖学金,我都会和同学一起去东校门外的武侯大街“嗨”一顿,喝上几瓶啤酒。

刚进校的时候,我在专科班学习。两年之后,我以优异的文化成绩、精湛的专业技术、良好的人际关系,成为成都体育学院建院四十年来,第一批在校学生直接“专升本”的优秀学生。那一年,总共有三个人专升本,我、林木还有体育系一名优等生成为“幸运儿”。我在大学的学习态度和生活方式,影响了身边的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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