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运肥
10月中旬,放假一周,学生回家种麦,老师也分配到生产队参加“三秋”运动。
我到了一个叫段桥的村子。村干部或许考虑到我干不动重体力活儿,给我一条绳,让和妇女们一起运粪。仅有的四头牛都牵去犁地,只能人拉牛车。牛屋前,停一辆铁轱辘牛车,枣木做的车架表面已朽,榫眼松动,铁轱辘上突起的“大清光绪××年铸”字样依稀可见。近二十个闺女、媳妇、小脚老太婆,都把麻绳、草绳、布条儿结的绳拴车框上。两个短粗身材的女人没拿绳,她俩负责驾辕,就是把原本应搁在两头牛脖子上的车辕前端的横木(俗名叫抬辕),放在肩上,不必像牛一样向前曳,只需承受重力,和车行进中的振动。这是重活,每天记10个工分,别的女人只8分。装了半车,都说多,拉不动。拉上走,车发出咣咣当当、咯咯吱吱的响声。都不用力,车走得很慢。妇女队长拿一把铁锨插在车后,边推,边一遍遍吆喝:“绳弯成弓啦,绳蹭着地啦!”
一晌,只拉两车。那块地至少5亩,只两车土粪做底肥(那时尚无化肥)。
回校后,我写了一组歌颂“三秋”运动的“赶五句”民歌,寄给《南阳日报》,发了两首,其中一首题为《运肥》,如下:“运肥人马出了村,社员个个有精神,一路笑声一身劲;生产队长话意深:丰收握在巴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