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树,玉树

第三章 玉树,玉树

If you reject the food,ignore the customs,fear the religion and avoid the people,you might better stay at home.

——James Michener

01废墟上的希望

临近玉树结古镇,国道上出现一座宏伟的门楼,正上方悬挂着一具巨大的牦牛头骨,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玉树地处青藏高原腹地,历史上曾是出入西藏的交通要道,著名的唐蕃古道即穿过此地。玉树的名称,源自藏族著名的长篇吟唱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藏语中,“玉树”意为“王朝遗址”或“部落遗风”,即是指格萨尔王创立的岭王国。

结古镇是玉树州政府所在地。“结古”是“族众兴旺”和“物资集散地”的意思。634 年,统一青藏高原的松赞干布遣使入唐,首开唐蕃古道。之后的二百多年间,唐蕃古道成了连接青藏高原和中原内地的一条“天路”。

唐蕃古道起于唐朝都城长安,西行经甘肃临津关、凤林关过黄河,到青海西宁,向西翻越日月山,过海南草原、温泉,渡黄河、长江上游进入玉树地区。从玉树向西南,越过当拉山口进入藏北草原,最终经那曲抵达吐蕃都城逻些(今拉萨),全长3000多公里。

因为历史和地理的原因,玉树是整个藏地佛教最传统、也最兴盛的地区之一,甚至保留着比西藏的许多其他地方更纯正的宗教体系。

我站在山冈上,举目远望,只见废墟中密密麻麻的建筑拥挤在远处的山谷间。

我们在玉树的志愿者玉獒大哥的带领下过通天河进入结古镇。

一年前的玉树地震震中就在这里。地震造成的破坏到处可见,破碎的瓦砾、坍塌的房屋、倾倒的墙壁一堆堆,一座座,看着还是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除了随处可见的建筑工地,满目可看的就是一顶顶或新或旧的救灾帐篷。这一顶顶的帐篷散落在工地里、居民区里、草地上、马路边。这一顶顶的帐篷寄托着全国人民的希望,也寄托着玉树的美好未来。

地震发生之后,中央政府要求用三年完成玉树的灾后重建任务。这里百业待兴,一派繁忙。来自全国各地的援建单位分布在镇上大大小小的工地上。机器轰鸣、车轮滚滚、马达声声,高耸的吊车塔楼随处可见。房倒人不倒,屋垮志不垮,昔日偏远的藏区小镇已成为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

隆宝镇中心寄宿小学的校长罗松扎西和另外两个老师在结古镇上和我们会合。在这里我们没有停留,坐上校长开来的皮卡车便马不停蹄地向学校驶去。

驶离结古镇颇费了一些周折。这里街窄人多,拥挤不堪。短时间内,拥挤的大工地上会集了大量来自全国各地的建筑工人和技术人员。道路两侧到处是挤在一起的杂货店、小饭馆、理发店、浴室……为众多援建的工人提供着便利。街道上跑着繁忙的运输车辆,人群夹杂在车流中,来来往往,混乱无序。

从结古镇到达隆宝镇所在的结龙乡,公路行程是70多公里,驱车要2个小时左右。

高原的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是艳阳天,一会儿就乌云密布,暴雨倾盆而下。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透过挡风玻璃上模糊的视野,看到了旷野上空电闪雷鸣,天庭发怒的狰狞模样。

中途路过一处佛学院。听校长说,一位商人投资两个亿建设的佛学院由于地震的缘故中途停工,让人叹息。沿途时常能看到路边耸立的有关灾后重建的牌子,它们的存在显示着祖国人民对玉树灾区的深情厚爱和无限关怀。

02初入隆宝镇

静静的山谷,炊烟缭绕,一排排板房散落在隆宝镇的空地上。雨后的空气裹挟着高原特有的草原气息,清新宜人,沁人心脾。远处轮廓鲜明而伟岸的群山就在眼前。这里就是我们即将开始支教的玉树隆宝镇中心寄宿小学的所在地。

震后的灾区在各级政府和民间团体的援建下相继建起了定居点、学校和医疗站。大片的草地因临时安置的板房、帐篷而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草甸上许多裸露的地面也被碎石所覆盖。我们“为爱远征”团队经过多日的骑行和舟车劳顿,终于在狂风大雨过后的傍晚来到了目的地。

小学坐落于一处空旷的临时安置点,没有围墙,在原本是校门的位置上耸立着一面国旗。临时板房和帐篷组成的校舍静静地耸立在山谷中,四周被正在重建的藏式民居包围,犹如在母亲怀抱中熟睡的婴儿一般安详、宁静。

几名热情而害羞的藏族学生在老师的指挥下将我们的行李一一搬入宿舍。为了驱赶夜晚的寒冷,校长特意安排老师在我们到来之前生起了火炉。这里满目疮痍,却处处充满了温情。

我们赶到小学时,正逢周末,大部分老师和学生都已回家,校园里只有个别留守的老师。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快地适应、熟悉这里的环境。队长莫柳协助教导主任安排我们支教老师的授课班级,并了解教学进度。我们每个人都踌躇满志,期待着与藏区孩子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黑夜降临,夜色弥漫整个山谷,白天轰鸣的机器已经停息,四周除了几声犬吠,再无其他声音。灾后居民所需的电力大部分还没有恢复,一些板房、帐篷内透出微弱的光亮,那是点燃的煤油灯和蜡烛。小学内的电力靠柴油发电机提供,电压不稳。房间内微弱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羸弱无力,迅速被黑夜吞噬。即使是这样,电力也只能维持到晚上十一点,然后由专人负责关停。

站在寂静的夜色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仰望夜空中的点点星辰,我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这里没有噪音污染,也没有光电污染,一切都是原生态的。

远离喧嚣的城市,这里很容易让心灵安静下来。我突然感觉,这次玉树之行似乎就是一种修行。在这里,我们可以让浮躁的内心安静下来,可以抛开往日里琐碎的杂念,让无处安放的灵魂找到归宿。

03天堂的美景不过如此

我希望你拥有这种在文明国家已成绝响的欢乐。当文明人在无尽地追求贪欲和野心时,藏族人在与世隔绝的荒野上安享和平与喜乐,除了人类的本能以外,别无他求。

——乔治·波格尔

我曾经以为在青藏高原上居住一些时日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如今梦想却已真切地照进了我的现实。

雨后的几天时间里,天高云淡,天气晴朗,微风轻拂,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加上周遭景色宜人,我们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晚饭后,夕阳的余晖尚未散去。离天黑尚早,这段时光最为美好。望着不远处绿茵茵的山坡,我约上两位队友向山坡进发。

越过几处高高低低的建筑材料、垃圾堆和忙碌的施工现场,翻过用草皮堆建的低矮围墙,我们来到了空旷的草地上。齐脚深的草甸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我放慢脚步,享受着鞋底来自草地的摩挲感觉。

草甸之上,牦牛在悠闲地啃着草,长长的皮毛耷拉在肥大的身躯两侧。一条小溪在草甸中逶迤流淌,水不深,清清亮亮,这是隆宝镇的血脉。

我们循着溪水而行,在若有若无的流淌声中,感受着我们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喘息声。

雨过初霁的高原,空气清新稀薄。草地上不时有小老鼠爬出洞口,探着脑袋,警惕地看着我们,然后迅速窜入另一个鼠洞,不见踪影。辽阔的草原,绿色中泛着浅黄,一片寂静。

在一个狭窄处跨过清澈的小溪,我们继续向上走去。高原上不知名的野花到处可见,深深浅浅地散布在草丛中,五彩夺目。远处的山坡上散落着一两处游牧民的帐篷,篱笆墙围成了一个院落。白色的绵羊和黑色的牦牛在山顶上缓慢地移动、慢悠悠地吃着草。这里是牧民们放牧的草场,他们应该是在春季时节从其他的地方转场而来的。

我们爬到半山腰,喘着粗气,在几块碎石边席地而坐,默默地望向隆宝镇的方向。满山的野花因牛羊粪的滋养开得格外鲜艳,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薄薄的云彩。从山坡往下望,整个重建后的隆宝镇被笼罩在巨大山体的背影下,显得格外庄严沉静。

高大的山体阻挡了阳光的照射,将大片的阴影投射到对面的山坡上和山谷之中,明暗交错,泾渭分明。

草甸随着大地绵延起伏,像少女妙曼的身躯。我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原野风光,所有语言此时都难以描绘眼前的这片美景。坐在蓝天白云下,眼望草原,我想,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如此心潮澎湃。

我们坐在草地上,默不作声,远眺前方。在辽阔的草原上,在群山之间,村镇都显得如此渺小。我们三人呆坐着,多想让美景定格,让时光凝固。

坐在山坡上,我有种居高临下看世界的感觉。走在荒芜的原野上,看黄昏日落,风吹草低之间,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场景。身处世外桃源般的景色中,我表面平静,但内心的思绪早已激荡澎湃。

身处大自然之中,无论贫富,我们都渺如尘埃。在这个近似天堂的地方,我们来自于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在那里,许多人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沉醉在“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中,或处在“生不逢时”的抱怨中。我们忙忙碌碌,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有时甚至不得不出卖灵魂来换取生存的资本。

在那种生活中的我们,尽管衣食无忧,内心却敏感脆弱;虽然物质优厚,却很少感到快乐。

我在想,如果不是远行,怎能有机会去阅尽远方的每一片陌生土地,去切身体验别样的年华。当我们蜷缩在都市的某个角落,为自己尚不可知的未来打拼时,总有远方的陌生人在简单并快乐地活着。

简单地活着,快乐地活着才是幸福的状态。可惜,我们很多人都只会苦苦追求,寻寻觅觅,却活得并不快乐。

暮色四起,寒气逼人,我心却如同放空一般轻松愉悦。

04爱唱歌的民族

像玉树这样海拔的高原地区,无论早晚,都很冷。阴天冷,晴天也冷,雨雪天就更不用说了。校长担心我们受不了这般寒冷,早早地为我们准备好了被褥和军大衣。躺在厚厚的舒服被窝里,干净松软,身体暖和,就连心也是热乎乎的。

在这里,气候冷,但人心不冷;在这里,物资缺,但爱心不缺。

周五是隆宝小学的周末,只上半天的课,为的是让许多远道的学生可以提前回家。今天到校上学的学生主要是部分寄宿生和家住附近的学生。

太阳还没有升起,晨雾飘散在隆宝镇的上空,空气中有股清新湿润的味道,目之所及,街道、房屋都有一种与白昼不同的梦幻般的感觉。远山上的寺庙就在这薄雾之中,好像还未从睡梦中醒来。

早晨的阳光渐渐从群山之后照射进来,给安静的校园带来了暖意,也带来了勃勃生机。

清晨,校园慢慢热闹起来,马达声渐渐传来,这是家长骑摩托车接送孩子的声音。更多的家住附近的学生背着大书包陆续步行来到学校。身边走过的藏族学生不时好奇地看着我们这些新来的陌生面孔,胆怯地打量着我们。一些胆大的学生则害羞地向我们问好。

九点之前是各个班级自主安排的早读时间。早到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板房四周手拿书本大声地早读。

我和卓玛主任站在校道口,看着陆续赶来的孩子们。这里的孩子们穿着“中国知网”捐赠的校服,背着书包、踩着露水、披着晨光而来。卓玛主任介绍说,不住校的孩子都住在镇子附近,只有路远的孩子才安排在学校住宿,食宿全免,不住宿的孩子每月可以得到生活补助。这里冬季寒冷漫长,夏季短暂,因此也就没有暑假。

每年的五六月份是当地挖虫草的季节。学校通常会放一段时间的虫草假,鼓励孩子参与挖虫草,帮衬家庭的生活开支。

虫草可以入药,价格昂贵,堪比黄金,其中最名贵的就是青藏高原产的冬虫夏草。

“卓玛主任,你是怎么想到要在这里当老师的?”我对卓玛老师很好奇,就问道。

“我以前不是老师,而在法院工作。后来学校缺老师,我们就有一批人被调到学校来了。”

“噢,当老师是不是比以前的工作辛苦?”

“现在习惯了,挺喜欢的。如果连我们藏民自己都不愿意当老师,那我们藏族的孩子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这里还有几个老师是从其他学校调过来的。去年地震,州上的学校毁坏严重就分散到了其他地方,老师也相应地调剂过去了。”

卓玛主任一边和我聊天,一边和学生们打招呼。

九点过后,上课时间到了,喧嚣声渐渐消失在板房教室里。这里的一切因陋就简,每天轮流由一名老师负责吹哨,代替上课、下课的铃声。

学校是在中国红十字会和香港红十字总会的捐助下临时搭建的。为了避免闪电雷击,每个板房的前后都竖着一根避雷针。新的校舍已经建好,正在等待验收,新学期即可使用。

藏区小学的教学进度远远落后于内地。上午的课程安排,除了语文、数学外,还有一节课是藏数,我们都无法胜任。从三年级开始,除了藏数之外,其他课程都用普通话授课。为了便于交流,我们被安排在三、四、五年级授课。

几天之后,我们的队员们都投入了极大的热情,陆续地开展教学工作。

这里的孩子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午饭后很少有学生躲进宿舍躺在床上睡午觉,他们三五成群地出现在教室里、校园的角落里或者旁边的牧场草地上。课余时间大多数同学都是与相熟的几个同学一起玩耍。几个调皮的学生会围拢在一起,躲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玩我小时候常常玩的“摔元宝”的游戏。只是我小时候用作业纸折成的“元宝”如今已经被花花绿绿的卡片纸所代替,但同样玩得畅快。

相比之下,女同学就要文静一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秘密。她们也玩一些常见的“跳皮筋”、“踢毽子”之类的游戏。队友雅楠、嘉琪就凭着亲和的模样,很快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地面上,有一条水管穿过,是重建的工地从远处引入的。长长的水管因连接处密封不紧,向外喷射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下课后,孩子们就聚在漏水的水管边,跳过来蹦过去,打打闹闹,兴致勃勃,居然玩得兴高采烈。

我们有几个队员也放弃午睡的时间和所在班级的藏族小同学一起玩耍。我们最感兴趣的就是藏族的歌舞,队友们总是不失时机地利用各种课余时间要求孩子们给我们表演民族歌舞。在课间短短的十分钟里,孩子们唱起歌来,完全不再是课堂上的腼腆少年,歌声高亢纯粹,有极强的穿透力。

在这里,孩子们拥有稀薄而洁净的空气,拥有湛蓝的苍穹和广袤的大地。孩子们红得发紫的脸庞,是日光亲吻留下的痕迹。大自然赋予了他们最嘹亮的歌喉和最淳朴的笑容。

“到了山顶要唱歌,山上所有的生命都很高兴听你的歌声;到了河边也要唱歌,水里所有的生命都很高兴听你的歌声。”这是藏族代代相传的一句话。在朋友相聚的时候更要唱,让所有的人因你的歌声而高兴。当然,祭祀神灵的时候也要唱,因为他们相信歌声自古以来就是取悦众神的最好办法。

05心跳的感觉

我们到来时,学校正进入期末阶段。但是,语文、数学还是有一些教学内容没有完成,教学进度与难度都远远落后于我国东部地区。

我们每个人的授课任务并不繁重。上午的课程是语文和数学,教授这两门课的队友很早就会进入教室,督促同学们早读。下午的课程主要是音乐、美术和体育。

我的体育课都是安排在下午进行,因而上午并没有太多事情要做。

下午的体育课,由我来传授自编的武术操。校长希望在短暂的日子里教会学生们一套武术操。

我提前来到教室,协助班主任将藏族孩子们带到板房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因为这里是进进出出的路口,相对空旷一些。由于没有专门的运动场,只能随机应变。

草皮稀稀拉拉,高低不平,我也只能省去基本的热身运动。

看到是新老师上体育课,同学们情绪高涨,兴奋得有点过头,常常是刚安顿好了后排的同学,前排的同学就又散了队形。等手忙脚乱地将队形排好,我已经有点气喘。

我绷起了脸,声音提高,希望在严厉的口令下能够让他们安静下来,收敛一些。

我努力做到气定神闲,一招一式慢慢地先演示一遍,怎奈海拔太高,没等我演练完,就已经呼吸急促,气喘吁吁了。

这里的学生很显然没有接触过武术,尽管我从最简单的动作入手,反反复复地示范领做,但还是有些同学出错。由于语言交流起来非常吃力,我只能一遍一遍地不断重复示范。

我感觉这是我从教生涯中最艰辛的一次授课。时间在这个时候变得好慢,我从未比此时更渴望听到下课的哨声响起。

我浑身松软无力,却又必须尽量做到“精气神”到位。每一次出拳、踢腿,我都感觉心脏在“咚咚”地乱跳,呼之欲出。

让人欣慰的是,同学们学习得还算卖力,一招一式认认真真。看到时机成熟,我便赶紧让他们自由练习,我好抽空喘息片刻。我抓住每一次停顿的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这个时候,能够酣畅地呼吸都是一种奢求。

下课时,我大脑缺氧,两腿发软,感觉远处的大山在眼前晃荡。此刻,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坐下来喘口气,甚至直接躺倒在草地上。

等第三节课下课后,我终于长出一口气,瘫软地坐了下来。

06走进孩子们的内心世界

宁静的高原小镇,远离现代文明,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安详。这里很少能够受到外界的冲击或打扰,人们显得特别祥和、安逸,也很热心、善良。

下午,莫柳跟随四(2)班的班主任尕玛文江老师站上了讲台。莫柳要将上一届的老队员泽雄交给她的照片分发给每个孩子,这是去年他们在离开时给每个班级的孩子们拍的照片和大合照。

“曾经的三(2)班的孩子们,你们好吗?……你们要好好学习,听尕玛老师的话哦。想念你们的泽雄。”

莫柳读完这段话,没有任何预兆,讲台下开始有女生伏在桌面抽咽。莫柳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尕玛老师走下讲台开始给每个孩子分发照片。

当周:

一年不见了,你是否比过去更加可爱了?你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有一个很好的姐姐,所以你要好好读书哦!不然以后老师写信给你,你也看不懂啦!

记得要听尕玛老师的话,考个好成绩,老师在广东等你哦!

祝你学业进步!

想念你的泽雄老师

2011年6月8日

手里拿着照片,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大哭,而男生也一堆一堆地躲在教室的角落里抹眼睛。莫柳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越发不知所措,只能走来走去不断地重复抚摸他们的背,擦掉他们的眼泪,反复地说:“别哭了,泽雄老师知道该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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