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带刀侍卫

做自己的带刀侍卫

文/血酬

这个世界很凶险,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坑。

父母们从小到大教导的,就是这样。从孩童时候开始,我就在打量着这个世界,看它是否真的如此:我是捡来的,半夜哭会被狼带走,与外面的人不要随便搭讪,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现在看来,我还活得好好的。三十六年,虽然经历了很多坎坷,但并没有跌到坑里爬不起来。

有人说,最纯净的友情就是战友情和同学情。部队的生活我没有经历过,同学倒还是有的:小学、中学、大学,认识的同学组成一个加强排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学时候,我就是个老实孩子,说实话,有点傻。

我四年级的时候,遇到个极品的语文老师,现在想想,是个猥琐男。他总喜欢把手伸到女同学的脖子后头的衣领里。

有一次,他刚把手伸到我前面同学的脖子上,我站起来说:“老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他瞪了我一眼,然后我也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地把手从女同学的脖子上拿开。

他说:“你下课以后到我办公室来。”

上完课,是午休时间,我傻愣愣地去了办公室。

一个人都没有。

快过完中午,学校的教导主任——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看到我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问我:“你在这里等谁?”

我说:“我们班语文老师让我在这里等他,从下课等到现在。”

她顺口问了原因,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然后她让我先回家吃饭,我就回家了。

后来发生的事,让我说不出感觉。

教导主任问那个女同学有没有这回事,她否认了。

看着语文老师铁青的脸,我也感觉后怕,但那一刻我忽然“彪”了起来,喊道:“他还摸了××、×××。”

语文老师当时并没受到处罚,因为没有一个女同学愿意站出来。

我现在能理解那些女同学,怕被恶人伤害。但当时怎么都想不通。

接下来的半个学期,我被这个老师来回地折腾。

有时候是回答不上来问题,被罚站一个课时,有时候是被勒令中午只有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

我觉得特别恶心。当时有个电视剧,忘了名字,好像是《少年康熙》或是《包青天》,里面有个职业叫御前带刀侍卫,看起来挺威风的。我就想:我要是武功高强就好了,就能手起刀落,成为一名御前带刀侍卫,匡扶正义。

少年心中的那份执念,一直到五年级才消退。

因为那个语文老师,终于被学校辞退了。

少年时候的我,学习成绩优良,在很多老师眼里都是好学生。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学习成绩很差,教导主任还会不会和我说话?如果那时候我真的有一把刀,会不会就此走上邪路?

大学我读的是法学,老师告诉我们尽可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做事,人被逼到不得不自救的时候,这个社会就有问题了。

初中时候,我遇到了另一位不好的班主任,也是一位语文老师。

有一次在课堂上,旁边的人和我说话,我说:“下课再说。”

然后就看到语文老师走过来,她说:“你们说什么话。”然后扬起手,就扇了我一巴掌。

这是我第一次被老师打。

后来,在入团的名额上,我也被卡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后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老师踩,被安排去扫女厕所,站在窗外擦教室的玻璃……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且没有说理的地方。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有一次,在路上遇到班主任带着孩子,我就冲到她面前,说:“你再欺负我,我就打你孩子。”

她愣住了,我看到她的眼皮子在跳,而我的手也在发抖。

我没有和爸妈讲,也没有找学校投诉,我选择了“自救”。

那时的我,有不少缺点,但勇气比现在多得多。

高中的时候,我信奉道教,所以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

在激烈的学习竞赛中,人可以忽略很多其他的东西,所以高中三年,我没有什么被欺负的记忆。

大学里,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了社会的真相。

入学那一年,我们班拿了新生辩论赛的冠军,我也被选入法学院的院队,第二年退出。

入学那一年,我们班竞选班干部,我竞选团支书,后来又退出。

毫无心机的我,带着点骄傲的我,选择了退出。

与世无争,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安然无恙。

在大学里,我交了很多朋友,也拉黑了一些人。

有一个同学,一直在以贫困生的名义申请助学金。但是,买手机、抽烟、喝酒什么都不落下,活得很潇洒。

毕业以后,他拉我一起住,说房子很好,两人住着也有个照应。

我去了,然后交了房租、网费、电费,因为电压不稳,还买了个稳压器。

第一周的前两天还好,第三天我还在睡觉,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打开门一看,他正在收拾东西,对我说:“家里出了事,得赶紧回去一趟。”

我想同学总还是值得信任的,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就看着他把打包的东西都带走了。

心里有些许不祥的预感,然后这预感在第二周变成了现实。

一个老头儿敲门,说我们已经很久没交房租了。我还愣愣地和他说:“上周我才交了呀!”

事情就是这样,我得告诉自己:我被骗了,被自己的同学骗了。补上了老头儿的房租,我搬走了,这个地方实在是让我伤心。

那年的司法考试,我们不少同学凑在一起,我就讲起这件事,然后发现好几个同学都被他借过钱,骗过。有一个同学甚至把每月一大半的工资都借给了他。

我忍不了这口气,就在班级群里问他什么时候还钱。

然后他装死,不回。

后来,他考上了研究生,假模假样地打电话给我,说要还钱。我把卡号给了他,再无回音。

树大有枯枝,被骗也许无可避免。

我想,每一个对世界怀着善意的人们,最伤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善心被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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