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艾克林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参加了天津市口述史研究会的会议,方兆麟会长听取了关于吴咸中院士一书撰稿进度汇报后,问及我,还有哪位专家可写。因为方会长对医疗卫生行业的专家很熟悉,所以我提出可以整理石毓澍的口述史。石老是我国著名的心血管内科专家,曾获心电生理终身贡献奖。我知道石老写过他自己的家史,资料可靠。我的建议得到方会长的赞同,石老也表示可以。方会长提出很好的思路:根据石老亲笔撰写的回忆录编辑、整理。
书稿有了,我建议由方会长写序,他说自己没资格,坚决不同意。石老约请曾担任市政协主席的邢元敏先生写,他也是石老的老朋友。虽然如此,方会长还是希望我在前面写点什么。
我不是官员,不是石家人,也不是石老的学生,如何有这番勇气写?征求了石老的意见,他同意我写。我想这是石老对我的信任、鼓励。
我与石老交往是在20世纪80年代,市卫生局聘请石老担任天津心血管研究所所长,局长乔懋彬委派我为他和石老之间的联络员。我在二附属医院见过石老爷子向护士长发脾气,因为他的诊桌被搬到了远离病人的地方,他怒喊:“医生一切都要方便病人,不能远离病人!”我心中生出对他的敬仰,因为他想的是普通的病人。我去过他的家,很“乱”,有若干堆纸,他笑道:“都是有用的,分别堆放,好找。”我明白了,他的家是又一间办公室。天津市心血管研究所在市胸科医院,成立之时,市卫生局要召开大会。石老让我告诉乔局长,不要开大会,不要摆花,要干活儿。他拒绝了车接,我陪他骑自行车到了胸科医院。他和我把自行车放在西安道胸科医院行政楼旁的胡同中,一拍车道:“咱这破车,没人偷!”我更崇敬这位大名鼎鼎的专家,如此简朴、务实、幽默。
随着石老不再担任心血管研究所所长,我的联络员也自动免职了。“职”免了,却留下了我与石老忘年交的友谊。石老移居澳大利亚后,每年回天津,也到医院走走看看。他总要问“小艾在哪儿?”于是,我这个“小艾”便又陪同他。我很感谢石老,他不曾忘记我。石家有些事,石老在国外不方便,也要我帮办。石老说:“小艾能办。”我知道,不是我能办,是“石毓澍”这面大旗的缘故。我可以心安的是,我从不把“石毓澍”这面大旗“包装了自己去吓别人”。可能这也是石老对我信任的缘故吧。由于这份信任,我提出写石老,他答应了。我策划了这本根据石老亲笔撰写的回忆录整理、修改的书,并由我写这个编书的过程。
北运河流到天津地界,在一片青青杨柳中形成了一座繁华之镇,乃为杨柳青镇。杨柳青镇中石家有二脉,一脉以赶大营为生,一脉靠漕运为生,漕运发展了石家,成为大户,遂建宅府。
杨柳青石家现代走出了两位名人兄弟:一是哥哥石挥(石毓涛),被称为中国话剧皇帝;另一位便是弟弟石毓澍,是中国著名的心血管内科专家。虽然有人写过石挥,但石老写石挥当为最可信。
石毓澍,很多人知道他是著名的心血管内科专家,但但他的家史、他的主要经历从未公开出版,这本根据石老亲笔撰写的回忆录整理、修改的书是第一次。
石毓澍从塘沽起航去法国的惊险,在法国学习期间的艰苦,都能给读者以启发。
石老在从事心血管内科的一生中,一直是排在“第一个”:第一个在天津总医院内科建立了心血管专业组(相当于现在的专科),第一个使用心导管,第一个在天津二附属医院建立心血管研究所……没有勇气、没有能力登上“第一个”的位置,永不会成为大家。为更全面地介绍石老,特约了他的学生讲老师。
石老之所以是心血管内科的大家,还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病人”。不管是高官、平民、富人、穷人,凡是由他看的病人,他都是悉心诊治。他存下了诸多的记录病人病情的心电图。这些心电图保存至今,用在著作里。
石老之所以是大家,还因为他的博学。他始终坚持用哲学为指导,他坚持“一切都是相对的”。在他看来,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都是在“相对”的过程中,高明的医生就是在相对中找出有利的方面。他能从常人常事中看出不寻常的东西,这在他写的“杂感”中充分体现。
我写出编书过程,作为序幕挡在正文前。现在可以拉开序幕,看看石老精彩的人生大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