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蒸点烽火

小蒸点烽火

一九二七年,九、十月后回乡作农运时,开始无名义。一二月后成立县委,我为书记。夏采曦上海受训之后回乡,他为书记,因为他在县城内任县党部(国民党)之秘书,便于领导东西两乡。

——陈云《我的自传》(1940年7月10日)

1927年,正当革命势力迅猛发展时,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国民党反动派封闭工会,逮捕革命者,党的组织转入地下,上海被一片白色恐怖笼罩。

陈云仍坚持革命斗争。他常用一首打油诗勉励战友们:“铁窗风味,家常便饭。杀头枪毙,告老还乡。”但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镇压下,革命暂时进入低潮,陈云不得不离开商务印书馆,转入秘密状态。

早在领导商务印书馆职工罢工时,陈云便撰写了《中国民族运动之过去和将来》,总结和分析了中国多次运动失败的原因,提出“在以农立国的中国,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八十之强的农民,是民族运动中唯一大主力。农民不参加运动,中国革命鲜有希望。中国农民不是柔弱的,是富有革命性的”。

小蒸农民武装暴动指挥所旧址

八七会议坚决纠正了以陈独秀为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确立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会后,中共江苏省委发出《农民运动计划》,动员在上海的共产党员到外县去发动农民,组织秋收暴动。9月底,陈云同中共青浦独立支部取得联系,参加了中共青浦独立支部会议,研究和决定了他返回青浦的计划。为了躲避国民党反动派的追捕,陈云由上海绕道嘉善西塘,秘密来到了青浦小蒸,同中共地下党员陆铨生、吴志喜等取得联系,随后又同在青浦县国民党党部任秘书、坚持地下斗争的夏采曦等取得联系。

在家乡青浦,陈云深入乡村,在重固、练塘、金泽等地亲自召开党员会议,传达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分析青浦农民运动情况和利弊,确定青浦地区抗租斗争的内容,提出农民减租具体措施,号召广大农民团结起来进行抗租斗争。他走遍小蒸附近20多个村庄,做宣传发动群众的工作,组织开展起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

枫泾农民暴动指挥所旧址——大方庵

1927年11月,中共江苏省委决定建立青浦县委,任命陈云为书记。1928年初,陈云又担任刚成立的松(江)金(山)青(浦)县委负责人。为加强党对农民运动的领导,陈云亲自发展农会骨干曹象波、曹兴达、徐秋松、胡秀清等12人参加中国共产党,组建青浦西乡第一个农村党支部,使练塘、小蒸地区的革命斗争有了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在青浦党组织的领导下,工会、农会、妇女协会、共青团、儿童团等群众组织相继建立,青浦到处留下陈云等革命者撒播的革命火种。

根据中共江苏省委指示,青浦县委决定建立农民革命军总指挥部,吴志喜任总指挥,陈云任政治委员。接着,观音堂地区建立了农民武装纠察队,小蒸、枫泾地区建立了农民革命军。然而,一向疼爱陈云的舅父担心陈云的个人安危,再三进行劝阻。陈云在1936年回忆说:“在一九二七年秋收暴动时,我的舅父已经知道乡下快要暴动了,那时他在我面前哭着说:我们是穷人家,将来靠你吃饭,你如果暴动了,不能立足,家庭将来不知如何过活,你还是去找找朋友找些职业吧!当时矛盾的思想又起来了,‘不推翻现在社会制度,个人及家庭问题没有出路,只有到了革命成功时每个人可以劳动而得食时,人人家庭都可解放,我的家庭也就解放了’。”正是凭借着这种对革命的忠贞和对解放全体劳苦大众的热忱,陈云始终站在革命斗争的前列,坚定不移。

1928年1月1日,中共江苏省委制定《江苏各县暴动计划》,要求青浦县必须在阴历年关前举行暴动。接到这个指示,陈云立刻同夏采曦在小蒸河南头村召开中共青浦县委扩大会议,商议组织青浦暴动。会议决定在小蒸举行暴动,缴练塘流氓头子袁伯祥的催租船,同时在东乡缴黄渡水警队的枪械。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革命声势越来越大,时机日渐成熟。

1928年1月3日,因消息泄露,暴动迫在眉睫。陈云得悉停在三官塘桥堍的催租船准备逃跑的消息后,同吴志喜、夏采曦决定立即行动。陈云和吴志喜率领100多名农民军在小蒸西北的殷庄坟头阻击枪船,催租船不敢还击,向练塘方向逃窜。当晚,夏采曦率领东乡农民纠察队及前来支援的上海工人武装小组,袭击黄渡水警队,并连夜赶到观音堂北张角村捕捉大地主张绿琴。这次行动,有力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揭开了小蒸、枫泾地区农民暴动的序幕。

青浦、嘉定两县派出军警,对青浦农运进行“围剿”,反动地主武装也疯狂反扑。小蒸地主汪倾千、胡祖文等威胁参加暴动的农民家属,抓人逼租,气焰嚣张。为了打击敌人,陈云决定抓住时机进行反击,扫奸除霸,安定民心。5日晚,陈云率一支农民军攻入小蒸镇,镇压了为非作歹的土豪劣绅。11日,农民军又赴枫泾镇东北农村,先后镇压了破坏抗租抗税的地主、地痞7人,烧了他们的田单账册。

12日,陈云向江苏省委汇报工作后返回枫泾,与吴志喜等酝酿枫泾暴动的计划。陈云在1940年回忆说:“当时是盲动主义,省委发了一支手枪就杀起土豪来,打死十余人,开始不知要枪,后来收集枪支三十余,集合百人作队伍,才向土豪要枪。此时有了钱我又回上海买枪。”鉴于敌人增兵枫泾,陈云决定到上海筹集武器,吴志喜等则继续在小蒸、枫泾收缴团防局及地主的武装,加强农民军的力量。

农民军要攻打枫泾的消息不幸走漏,国民党驻松江补充团派兵分水陆两路进攻蒋家浜农民军驻地。吴志喜、陆龙飞等得知敌情后为时已晚,在突围中寡不敌众,不幸被捕。松江、青浦一带贴满了陈云等24人的通缉令,陈云在白色恐怖中坚持领导农民运动,同时不顾个人安危,转移处于险境中的革命同志,努力营救被捕同志。1月26日,经中共江苏省委营救未果,吴志喜、陆龙飞分别被敌人杀害于松江和枫泾,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小蒸、枫泾暴动虽遭挫折,但在敌人统治力量比较强大的上海、江苏地区高举起暴动的义旗,对国民党反动派是一个有力的打击。

陈云致信陆恺悌:你祖父和祖母最使我感动不忘

你祖父和祖母是最使我感动不忘的。一九二七年革命失败之后,我与你父亲和吴志喜同志(当年冬被残杀了)在小蒸进行农民运动时就住在吃在你们家里。失败后,你们全家逃到上海,仍旧是你祖父行医来维持这多人的生活,我们仍吃在你们家里。你祖父是很有气节的,他深信革命会胜利,处在困难之中毫无怨言和后悔,真正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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