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姐不爱宋冬野

第二章 为深爱的你,好好长大

董小姐不爱宋冬野

在我周围,未婚女性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花痴者,一种是花痴基因携带者。

若不是为了营造真实感,其实“在我周围”和“未婚”这两个前提,也都可以略去。

起初我以为,这些人是按照年龄分的,只有年龄小的,才迷恋“欧巴”和大叔,年龄大点的就不犯痴,后来发现不是。凡是女人,基本上都逃不了“痴”这个字,这就好比男人的“虚”与“色”。

董小姐,年近不惑,却依旧在花痴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吴奇隆吗?他不光帅,唱歌也好,演戏也棒。就是绯闻有点儿多,但还好,不是那种特滥情的。”

“我去过苏打绿演唱会,还有他们的亲笔签名,大学和一室友逃课去的。那吴青峰,你不知道,说起话来嗲嗲的,特让人着迷。估计后来吴青峰保佑,那年期末,咱一科没挂。”

“我刚上小学那会儿,应该追刘德华来着。太帅!就没敢追你知道吗?后来看那《无间道》,觉得他不是那种,怎么说,特轻浮的帅,是越看越有味儿的一人。”

………

显而易见,她不专一,属于博爱型的花痴,知名就追,是星就爱。

跟董小姐讲理,我是永远讲不过的,因为她知道乱七八糟的故事,远比我多。我说她花痴,她甚至跟我急:“别那么肤浅好不好?我都说了,是内涵,不是图人家长得帅!”

我再跟她讲,这些人的背后故事也许龌龊不堪,她则会让你“举个例子”,拿事实说话。可我,一无所知。

确实,我彻底输了。和那些“外貌协会”的姑娘相比,她是段位较高的一类,看似理性,却顽固不化。

刚玩微博那会儿,结识了一位民谣歌手。有次他在某酒吧开个小party,邀请我去,说有两张票,可以带着朋友一起。

不想卷人家面子,我就答应了,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带谁好,于是就在公司的群里招呼了一下,问谁想去。

不到一分钟,董小姐捧着一杯热咖啡,直奔我的工位而来,嬉皮笑脸地说:“丑哥,这是咖啡,慢用!”

“别拐弯抹角的!”

“唉,被你看穿了。咱一起去呗,我负责接送,怎么样?”聊到主题,她显得异常兴奋,话语里带着嗲气。

“晕,这人你也知道?”

“天,一早就听说了。现在没什么名,可没准儿哪天就火了……”嘚吧嘚吧说了半天,最终被她的真诚折服。其实我原本就想直接问她的,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心切。

虽然感受不到她的心情,但我知道她是打心底的迷恋,这点假不了。毕竟总有些职业,在这个寂寞的大都市,显得特别着迷,歌手就是其中之一。

就好比我微博上结识的这位歌手,四十好几胡子拉碴的大叔,一眼望去就是普通的路人甲乙丙,可他开口一唱,再扫扫吉他,董小姐就招架不住了,瞬间把他类比成了痴情汉、苦情男,觉得他的身前身后全是故事,多么需要姑娘去疼爱。

而且,她边听还边跟我分享:“这都是他自己写的歌?多坦白啊”“他每次唱完还亲一下食指,这动作,简直了”“唱完歌还顺口啤酒,我就喜欢这血性劲儿”……

唱完十来首以后,party结束了,等他说完过场话,我正要过去寒暄几句,却发现董小姐不见了。四处一望,才发现她早已冲在最前,准备去要他的签名。

看我过去跟他打招呼,又听了我们之间的对话,董小姐发现我俩早就认识了,于是在车上不停埋怨我,怪我事后不把她介绍过去,一个劲儿央求我,把对方电话给她。

我打趣问她:“要他电话,你不会是想嫁给他吧?”

董小姐毫不避讳地说:“不行啊?怕我配不上?”

我马上解释:“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关键你不了解他。”

她满脸的无辜,反问于我:“你没听他刚才唱歌?歌那么深情,人肯定错不了。”

“小姐你真邪乎,听歌能听出人品好坏?”

“能写出这样的歌,人肯定坏不到哪儿去。”

“你咋知道他坏不到哪儿去?”

“那你呢,又怎么知道他不好呢?”

我知道,我最后一定栽到这儿,对着一个无从考证的问题玩死循环。

实在没辙,我只好现身说法,告诉她自己写过的故事、小说,许多来源于生活不假,但为了更打动人,许多矛盾冲突都是故意设置的。歌手明星也是一样,说什么挽留,说什么不舍,不过是写在歌词里,想营造一种苦情、多情和温情的氛围罢了。若真的分手了,他们事先想到的,绝对还是名誉和财产。

作品是假的,人是真的。作品不滥情,没人愿意看,可人若滥情了,便没人愿意跟了。

可说来道去,我丝毫动摇不了她的念头,因为董小姐始终坚持:“既然你没办法证明他是坏的,那么我就有理由说他是好的。”

真想把这歌手向我倾诉的情事,一股脑儿全抖搂出来,可我不能。反正到头来,我没给她手机号,她也继续保持观点。

距离此事不到十天,记得是周末,我正吃着晚饭呢,突然董小姐打来电话。

接起电话,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这都交的什么朋友啊?”

我当时就蒙了,连问她我的哪个朋友,发生了什么事。她跟我说,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歌手。

三下五除二,董小姐把经过陈述了一遍,我才弄懂事情的来龙去脉。

party那晚,董小姐虽然没从我这里要去电话,却借着我的名义,偷偷给民谣大叔发了封私信,要了号码,说以后常出来聚聚。

拿到手机号,董小姐整日不停地做着民谣夫人的梦,时不时问候人家,发发自己的生活照什么的。可民谣大叔一直没回。

七八天的工夫,可能是执着的力量感动了上苍,她破天荒地接到一条短信:×××地,×××时,来我家吃晚饭吧。

没错,发信人正是民谣大叔,董小姐跟获得了通关密码似的,心潮澎湃。怕饭点堵车,她三点多钟就驱车前往,在小区门口等了两个钟头。

照着约定的时间晚了十来分钟,她开始动身前往,边走边琢磨着,想以一副堵车迟到的姿态作开场白。

姿态和台词都想好了,可按响门铃迈进门口,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是董小姐紧张,而是开门迎接她的,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接着映入眼帘的,则是民谣大叔和他的妻子。

歌手的妻子,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孩子面前,她并没有骂人耍泼,而是把董小姐悄悄叫到卧室,把她和丈夫的定情照、婚纱照以及孩子的满月照等等,通通展示给她看。

原来民谣大叔私信留的手机号,是助理的号码,而他的助理,就是他的妻子,董小姐的短信和照片,她自然全部看见了。

开始没理,妻子只当是姑娘追星。连续一个多礼拜天天这样,后来看情话露骨,照片越来越裸露,她怕事情变了味儿董小姐收不住,所以才不得不演这么一出。

“我早劝过你,可你就是不听啊!”我本想最后埋怨下她,再替自己辩解一下,可事情到了这地步,觉得董小姐早已失望透顶,等她骂完抱怨完,我也就挂了电话,接着又在微博上,私信给那位歌手道了歉。

歌手肯定没事,这么些年,什么闹剧没碰见过。

只是经过此事,董小姐隐退江湖,注销了微博,也换了号码。

去年夏天,一首《董小姐》,被“快男”的左立唱火了。才发现自己身边,也有一个“董”姓的女同学:她的故事,也与民谣有关。

后来得知,这歌的主人叫宋冬野,估计民谣大叔年轻的时候,也像他这么胖。

采访里他说,歌词里的“董小姐”并不爱他,俩人不过朋友一场。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莫名有些挂念,我在担心,那段岁月过后,她又会迷上另外的什么生活。

谁也赢不了阴差阳错

第一次部门聚会,我被众人灌得大醉,醒来时不知身在何处,周围一片混乱。

有意识以后,我推了推身边的人,叫他递给我一杯水。这人伸手倒快,直接拿起一杯递过来。可我的手,不知被什么东西压麻了,知觉微弱。

杯子顺着手心径直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所有目光和唏嘘声,都朝我这边扑来,一下子,我彻底清醒了。

借着忽明忽暗的频闪灯,我隐约看见两三个女人坐我旁边,手里攥着麦克,保安候在门口,正前方有人在拿麦唱歌,部门五六个男的都在,东倒西歪。

麻了的手又疼又痒,发觉这不是春梦,我起身奔向门外。

“腿也麻了。”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地玻璃碴子,被我跪得粉碎。

看血流了一地,其中一个女的推门而出,叫了一声门口的保安。不一会儿,我被俩人从地上架了出去,接着又被抬到出租车,直奔医院。

醒来以后,眼前白花花一片,像是病房,边上坐着一个女的,披着我的衣服趴在床上。

我推了推她,艰难地张开嘴:“哎哎哎,你醒醒。”

那女的扑棱一下就起来了,看了看我,明知故问:“哥,您醒了啊?”

我接着小声问她:“我怎么在这儿啊?”

她小心翼翼地说:“唉,对不住了大哥,都怪我,没扶好您。”

“别您您您的了,我看咱俩差不多大。”我说完掀起被子,看看了腿,两条腿都被裹上了绷带,手指着腿问她:“我的意思是,我,还有我这腿是怎么了?”

“医生说了,您——”她弯身扶我起来,小声嘟囔着告诉我说,“不对,是你,一共缝了十二针,一边五针,一边七针。”

她这一扶,我的腿反倒被抻得更疼了。我说你不用扶了,她果真径直闪开,完全撒手,把我狠狠地摔在床上。接着,又是新一轮的“对不起”、“没关系”。

通过这种奇特的方式,我在医院里结识了这位姑娘。她在KTV里做陪唱小姐,小婉,算是艺名。

小婉事先告诉我,说自己总是慌慌张张的,话说不好事做不对,时常把好的事情搞砸,让我多担待。这点通过医院里的照顾,不难看出。

第一天中午,她过来看我,带一堆妙脆角、豆腐干、牛肉粒之类的零食,外加几罐“雪花”。我说姑娘你能不能带点儿耐饿的东西给病人,结果晚上,她打包一份“缤纷全家桶”、一杯大可乐匆匆送来,匆匆离开。

第二天她又带这些过来,我跟她说:“我不想中午吃零食,晚上肯德基,好吗?”第三天我中午可乐全家桶,晚上啤酒就零食。

我早跟她说过,这事不能怪她,当时我喝醉了不清醒,所以杯子没接住。她偏不信,强说是她杯子没递好,这事自己负全责。

我接着解释说,那晚我真喝醉了,怎么进去的完全记不得。她却告诉我,我是被众人硬抬进来的。

就这样隔三岔五,她一有时间总跑来看我,我说着我的事情,她讲着她的事情,虽然上下问答从不挨着,但有她照应,我也算快乐。

做陪唱的常常被客人骚扰,有苦难言,这我清楚。但见她这样没心没肺地过活,我却一直以为,她之所以铤而走险,正因为唱歌是兴趣所在。

我有天闲着没事问她:“小婉,你每天唱歌,是不是哪天想上选秀啊?”

“哎?说不定哎。”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思考片刻,接着仿佛很兴奋地说,“刚开始我咋没想那么多呢,哎,说不定我哪天真火了,就不用每天跑场了,对吧?”

我说:“对啊,你要是火了,以后都犯不着真唱了。”

她突然放下手机,义正词严地反驳我说:“那可不行!带我的老姐说了,喝酒啊,划拳啊,唱歌啊,必须得动真格的。玩真的,人家赏的小费才多。”

“好吧,姑娘你又赢了!”好端端的话题,彻底被她带跑偏了,我只好借着话引往下说:“你说带你的老姐,当初是她带你入行的?”

小婉稍有兴致,把手机锁屏揣进兜里,说:“根本不是一个人儿!我说的老姐,是现在带我的,带我入行的,是跟我同寝的一个女生。她之前在夜总会陪酒,老能拿小费,平时开玩笑,我总让她介绍我去。谁承想,后来我实在缺银子了,就真干了这行。”

我问她为什么缺钱。

不知道她鬼使神差地听成了什么,眼睛瞪着我说:“陪唱是陪唱,我可没乱搞啊!洁身自好,是我入行宣言来着。”

心想对话没法继续下去了,我赶紧草草收场,将此话题搁置。

住院第七天,也是第二次换药那天,护士前脚帮我包扎完,扶我进病房,小婉后脚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等护士走开,她趴我耳朵旁嘟嘟囔囔,说什么让我帮她。

我说帮什么都行,唯独冒充她男朋友万万不能,无数电视剧证明,假扮假扮就成真的了。

她没跟我较真,急闹闹地说:“别闹!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得说医药费是我出的,行不?”

我撇嘴一笑,说:“讨债的来了吧?事先说好,他们这回要把我打残了,医药费可真得你出了啊。”

“嗯嗯嗯。他是我弟,放心没事。”她连忙答应。

半个小时以后,果然有个小伙儿走进病房,来来回回,绕着我的病床走了几圈,又出去了。我探头往门外方向瞧,透过门缝,见小婉正在门外候着。

送走小伙回来,她坐在床上,一直闷闷不乐。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说她妈妈病了。

弟弟讨钱、不想掏钱、妈妈生病等等画面同时浮现,弄得我摸不着头脑。刚想问清缘由,另一个年龄稍大的男人推门进来。

她看他走过来,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直接甩在他胸前。

男人刚想凑上去,她已经转身坐了下来。男人想过去拽住她,她劈头盖脸一句:“滚!钱不已经给你了吗?”

男人看看四周,尴尬地说:“你看看你,这脾气始终改不了,咱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小婉抬头使劲瞪他一眼,又是一句:“跟你犯不着。”

男人又死皮赖脸地凑过去,这时小婉已经转向床这边,温柔地对我说:“老公,你是不是该换药了啊?”

怪我戏份太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转换,根据事实,我回答说:“早上已经换过了啊。”

小婉这才冲我使了使眼色,感觉有些鼓励加上敬佩的意思,说:“嗨,看我这脑子。换完了……换完了你先歇着,等会儿给你削苹果。”

怕自己太抢戏,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小婉站起来,转身正对那个男人,冷笑着说:“你拿钱走吧。都说了,我用不着你担心。”

男人并没有冲着我争辩一番,而是抱着钱,风一样地走开了。再看小婉,杵在原地,哭黑了眼线。

发生这件事,接下来几天,病房里群众瞅我的眼神都变了。我跟她说,我不能在这里待了,本来好好的,她这么一闹,弄得沸沸扬扬的。

慌乱之下,她向我交代实情,说她这些天伺候我,是为了让我帮她找份安稳的工作。

我说我做不了主,我又不是管事的。

她理直气壮地说:“不对啊。那天看你坐正位上啊。”

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我们哪来那么多礼数?再说都喝多了,谁在乎这个啊!”

劝我住下以后,知道真相的小婉,继续每天过来看我两眼,跟着忙前忙后。或许是同情一个夜店姑娘,或许是彻底被她感动,住院期间,我抽空帮她写好了材料,直接交到我们人事手中。阴差阳错,到最后她竟成了我的同事,在公司前台当招待。

一步赶着一步,好似上天故意捉弄,谁也不知道谁的下一步,究竟去往哪里。

不到半年的工夫,小婉竟离职不干了。拎包离开那天,我们一起下班,在国贸地铁口聊了好久。

她说,她本不想离职,可前台的工作,实在挣钱太少了。

我纳闷她为什么那么需要钱。

她说,她得替她男友还赌债。

事实上,在我莫名其妙装她男友的时候,站在她面前、冲她拿钱的,才是她的真男友——大程子,也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邻居。

小婉生在河北的一个城镇,家里还算富裕,可从记事时起,父母却一直秉承“富养儿穷养女”的方针。尤其在她五岁那年,妈妈生了一个弟弟以后,对她更是刻薄,甚至午饭不给钱,学费往后延。无论洗衣做饭,怎么极力表现,她始终没有弟弟受亲人待见。

每个人窘迫的时候,总可以找到要好的玩伴。小婉的玩伴很少,其中一个是家里的护院犬,另一个则是邻居男生大程子。

每次听到小婉哭叫,大程子一准及时赶过来,冲她爸妈说几句好话,再编各种理由帮她脱身。后来弟弟长大了,总追着姐姐不停地打,小婉不敢还手,怕惹哭弟弟遭她妈骂,大程子知道了,时不时把弟弟骗出来捉弄。

原本难过的童年,因为大程子的庇护,小婉变得好过。

大程子十九岁那年,小婉十七岁,高中还没毕业,家里人突然让她辍学。原因很简单也很荒唐,因为弟弟初中没考上,死活不肯读书,所以爸妈同样不想她读下去了。

本来考上大专的大程子,因为此事,直接撕掉录取通知书,拎着被褥南下打工,每个月按时给小婉寄钱,供她念书。

一年多的岁月,说长不长,最终小婉考上了一所民办大学,算是没有辜负他。

但拿到学费清单,瞥见学费每年两万三,小婉又迷茫了。于是她跟大程子说,她想和他一起打工。大程子态度坚决:没钱,他可以挣,可以借。

拿着大程子借来的钱,小婉还是硬着头皮,去学校报了到。

不想背负更多的歉意,小婉上学的同时,在外面找了无数兼职,晚上做商场促销,周末有时当活动模特,有时去肯德基打工。即便这样,加上大程子寄过来的钱,这一年也凑不齐下一年的学费。

紧接着,托室友带她入行,踏进夜总会门口,全在一念之间。

外面的世界,精彩又无奈,小婉极力压制着各种诱惑和欲望。在无法报答以前,在愧疚和不得已之间,洁身自好,反倒成了最好的报答。

阴差阳错,随着小婉的钱越来越多,大程子寄来的钱却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大程子欠下一笔赌债,开口朝她借钱的时候,她明白,偿还的时候到了。

然后,就有了她去深圳看大程子,在地下赌场逮住他,狠狠甩他一巴掌的情景;就有了他去北京找小婉,从KTV把她拖出来,保安又把她拖进去的画面;也有了在医院里,她叫我配合,逼他迷途知返的那一出戏。

听她讲到这里,再联想医院里的片段,我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而小婉的脸上,平静得如同一潭冬水,任春风豪迈,也刮不出半点波澜。

她递给我一块纸巾,问我用不用。

我说不用,眼睛进了沙子,眨巴眨巴就好。

之后我问她下一步怎么打算,她想了两秒,回答我说:“呃……晚上弄不好还得喝酒。要不咱去附近找家肯德基?简单对付点吧。”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病房,她仍旧没心没肺,一切全不是真的。我破涕为笑,拍了拍小婉的肩,说了句:“姑娘你可真没长心。”

“我妈也这么说,可我不信。”

“为啥?”

“我又不是她亲生的,我凭啥信她?我弟才是。”

“哈哈,打小我妈也这么说的,说我是从垃圾堆捡的。”

“我真不是!”

“骗鬼呢吧?”

“骗你干啥!大程子他妈告诉我的,开始我妈不能生,我是他们抱养的。”

………

故事听完,千万别想,自己遇到了这些该怎么办。这世间所有的遭遇,从来没有感同身受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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