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对于后人来说,孔子是至圣先师,树立了思想的标尺风范。孟子是亚圣与斗士,表现了王者的追求与雄辩的义理。老子是祖师爷,累积了深远妙极的智慧高峰。庄子是神仙,飘飘然逍遥于天地大块之间。

那么列子就是道家言辞精辟的段子手,具有民间风趣的故事大匠,中华奇思锦绣的编织人。愚公移山,夸父追日,神剑无伤,穆王西游,列子御风,小儿辩日,余音绕梁,高山流水,纪昌学射,杞人忧天,歧路亡羊,疑邻盗斧,齐人攫金……妙不可言,美不胜收。

列子还喜欢大讲无端无际无切入点的大道与全神的修养,他几乎否定一切专业与技术手段,他要的是不知不识不专不业不思不惧不怵不忧,自然而然,成别人之不成,就他人之不就。

列子的想象力惊心动魄。西方流行科学幻想作品,列子则喜欢搞玄学幻想、哲学幻想、神学幻想、趣味幻想、非科学幻想、逆向(与常理对着干)幻想,诸色诸等。例如他的一则故事讲,剑太锋利了,杀不了人,原因是用锋利的剑在劈杀时阻力为零,摩擦力也为零,人体的挪移是零,砍杀过后,被切割成两层的人体立即原地和合与衔接,上层原地下落,两片人体天衣无缝地连在一起。被神剑所杀的人看到的只有杀手剑客的舞蹈动作,事后感到的可能是轻微的酸痛,对其生命与体躯的伤害则是近于零。这样的科幻兼非科学想象力,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不读《列子》,白白当了一回中国人!

但是,对于“列子”其人其书,我们掌握的史料甚少:应该确有其人,战国时期郑国人,《庄子》上就多次讲到他,有些片段《庄子》与《列子》重叠。《辞源》上说:“该书多取先秦诸子及汉代人的言论,并杂有两晋的佛教思想与佛教神话,从思想内容和语言使用上,都与先秦著作有别,可能是魏晋时人托名伪作。”应该是如此。但又思量可能是列子其人其事其言说早有口耳相传,《列子》一书有伪有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伪真不明也罢,反正是重要道家文献。此书有驳杂处,哲学思维水准远远低于老、庄,但民间性、趣味性、可读性、突破性、超越性与猎奇性,都无与伦比,其故事家喻户晓的普及性与重要性,也是不争的事实。考据训诂,都不是王某的长项,与其以极少的材料去追求极大的推测,不如回到千古绝唱的文本,接受这个文本,消化这个文本,延伸与弘扬提升这个文本,求得读“列”的收获的最大化与最优化。

耄耋赏列,谋古今中外之对接,恣小说家言之意态,其乐何如,亦佳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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