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我执著于你的原因的呢?”秦云瀚又问,他也看出来了,跟何欢绕圈子没用,何欢比他还能绕,所以还是直话直说的好。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猜的。首先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职位不是非我不可。其次,我刚才看了您的计划书,平心而论,计划书很好,但是过于理想化,要想实现这样一个计划,需要一个很特定的契机。而以您的经验,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既然您也想到了,那就说明,这个契机已经存在或者马上就会产生。这几年,我虽然跟国内的市场完全脱节,但是我也能看出来,您所需要的这个契机,不是一个小画廊的破产所能给予的,非得是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大画廊的崩溃引起的市场混乱,才能给您造成这个契机。联想到您对我的执著,联想到天海画阁目前可能存在的现状,所以我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您雇用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不能重回天海画阁。”
秦云瀚频频点头,何欢浅啜了口茶,继续娓娓而谈:“这些只是我最初的想法,可是刚才我在描述的时候,发现还有一种可能。因为天海画阁毕竟经营了几十年,周博也称得上是能力卓越的画商,所以只要周博还能够领导天海画阁,那么天海画阁就不会出现全盘崩溃的局面,最不济就是退守自己的领地,不再向外扩张。我想,您这么积极地想要阻断我重回天海画阁的路,肯定是因为周博也看准了某种商机,想着利用这个机会让天海画阁恢复元气,而这个商机,和您所提出的这个计划是冲突的,如果天海画阁和您的公司产生竞争,那一定是二虎相争。这是第三种可能。”
秦云瀚轻轻地鼓起掌来:“好,非常好,得知己如卿,我真该干一大杯。”秦云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我是不是还该再干一杯?”秦云瀚的眼睛开始变得深不见底,“在你刚才的谈话中,一直是直呼周博其名。”这回换做秦云瀚紧紧盯着何欢的双眸了。何欢一愣,她确实是忽略了称谓的问题。
“这说明不了什么,习惯而已。”尽管何欢心里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天海画阁,但是她明白,决不能随随便便给人任何承诺。
何欢的回答似乎在秦云瀚的预料之中,他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转而换了话题:“周涛总裁和你先后离开天海画阁之后,天海画阁确实是日薄西山。周家的那两个儿女,完全驾驭不了现在的市场局势。几家大画廊都在虎视眈眈盯着天海画阁,等着瓜分一直被天海画阁牢牢控制着的市场。你分析得很对,周博的确是采用了退守的方法,不再向外扩张,但这样并不能阻止别人的步步紧逼。”
“我听张所长说,您的公司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
“哦,这可能是老师的误解。我们的公司是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十几年前一进入中国市场,就投资了临摹敦煌壁画的大型工程,并且收获颇丰……”
“敦煌!”何欢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
“哦,没什么,您接着说。”
“鉴于这个计划的成功,公司准备加大对大陆市场的控制,准备在大陆开一间大的文物交易信托公司——就是你刚才看的计划书。”秦云瀚突然自失地一笑,“你知道为什么,你看了这份计划书会觉得过于理想化吗?”
何欢轻轻摇头,秦云瀚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我撤出了计划书中的一部分内容。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对你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其实,我这个公司是想开在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