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同身受,妙在其中——读张金刚《多年离家已成客》赵新前几年就听阜平县的朋友们说,在县政府办公室上班的张金刚很能写,写出来的东西很受读者追捧。看了他的书稿《多年离家已成客》之后,我心悦诚服地感叹:这个张金刚真是既有灵性又有悟性,真是能写,真是会写,真是“点石成金”,写出味道写出意韵来了,难怪他的文章受到欢迎,有了一定的轰动效应!

张金刚的《多年离家已成客》内容丰富,题材繁杂,涉及工农商学兵、东西南北中方方面面;体裁或随笔或评论或散文或杂谈,行文流畅,潇洒自如。但不管他写什么,不管他怎么写,他都是写他最熟悉的,写他最感动的,写在现实生活中你也有我也有,你也遇到过、我也遇到过,因而是普遍的也是典型的东西。在他的文章中,主人公虽然是“我”,读到好处时,那个“我”就成了他成了你,成了读者自己。

感同身受,因此产生共鸣。

妙在其中,因此有滋有味。

先说熟悉和感动。

张金刚熟悉和感动的,莫过于他的家乡他的父母他的乡亲了。人人都爱自己的家乡,人人都爱自己的父母,但是金刚又爱得虔诚,爱得真诚,爱得火热,爱得爱屋及乌,爱得如痴如迷。在《多年离家已成客》这本书里,关于家乡关于父母的篇章占了很大比重,浓涂重抹地书写了作者对家乡的眷恋,酣畅淋漓地表达了作者对父母的深情厚谊。《多年离家已成客》写“我”偶然回到乡下的老家,“母亲围着锅台忙活,父亲来回打着下手,而我却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玩手机”。写“我”也想帮母亲的忙,但切菜不知道刀放在哪里、菜放在哪里,炒菜不知道葱姜蒜油搁在哪里、铲子搁在哪里,烧火不知道柴禾搁在哪里、火柴搁在哪里,结果越帮越乱,越帮越忙,最后还是被母亲“请”了出来,成了客人,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玩手机。

多么真实的生活,多么深刻的挖掘啊!

多么真实的场景,多么鲜活的人物啊!

但是震颤人的心灵的还在文章结尾:吃完饭“我”去和父母刨花生,“我”扛着一口袋花生先行回家、并在父母栽种的苹果树上摘了几个红得透亮的苹果时,却被一个小孩子看见。他天真地向后来回家的母亲告发:奶奶,这个贼偷你们的苹果,我刚才看见的!

结果引来一阵大笑,“母亲笑得爽朗,我笑得凄然”,因为“我”成了贼。

这是生花之笔,这是神来之笔,它更加突显了“我”的尴尬处境尴尬心理,深化了“我”多年离家已成客的主题。

不能说张金刚的热恋故土、热恋父母的文章篇篇精彩,篇篇无可挑剔,如有的稍显直白,有的仓促成篇,有的多了说教,但是他的爱是深沉的,他的情是溢于言表的。《故乡拾音》是写“听”的文章,听家乡刮风下雨、儿呼娘喊、鸟语花香、鸡啼狗吠,他把它们写得如诗如歌,亲切细腻。《乡间诗行》是写“看”的文章,看家乡的“土地似纸,那田垄那庄稼便是诗行”;看“明净的夜空是纸,偶有流星灿烂滑过,这是神奇的诗行,可遇不可求的诗行”……在张金刚眼里,“自然、乡亲都是伟大的诗人,在乡间这片诗意的时空里,写下了无数的诗行”。

我想,张金刚本人不也是一位诗人么?他的脚步踏在故乡的田野上,有声有色,有张有弛,或横或竖,明了清晰,那不也是诗行么?

因了熟悉,所以信手拈来,所以原汁原味;因了感动,所以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所以感动别人。

再说普遍和典型。

张金刚的《多年离家已成客》没有叱咤风云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情节,他写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写的都是这些老百姓现实生活中的小事、琐事,柴米油盐,上庙赶集,家长里短,老乡同事,孩子入学,阴晴风雨,因此颇显婆婆妈妈、絮絮叨叨。但是这些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的事情离我们很近,就在我们眼前,就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村里,就在我们单位,就在我们家里。我们就是参与者,我们就是实践者。因而这些“婆婆妈妈”又很有代表性,又很典型,读起来又很上瘾,又很亲切。

我很欣赏文集中《选择不生气》、《为生活中的小惊喜而欢呼》这两篇文章。《选择》写的是“我”提着桶前去打水,本该轮到“我”取水了,却被身后的一位大姐抢先一步,加塞进来。“我”因此“火气上冲,几欲爆发,可转念一想,算了吧,或许她有急事,或许她忘了排队的顺序”,于是化干戈为玉帛,“我”虽多等了一会儿,却不后悔。《欢呼》一稿写的是生活中获得的小惊喜,诸如买了一瓶冰红茶中了奖,还可以“再来一瓶”;诸如刮风下雨时“我”慌里慌张在街上走,正好碰见朋友开车过来,喊我上车;诸如一位多年失去联系的朋友突然来了贺年卡;诸如自己第一次写文章,就得了三五十元稿费,等等等等。

类似这样的动怒生气和类似这样的意外惊喜,生活中司空见惯,谁没有遇到过、谁没有享受过呢?可是张金刚把它写出来了,他告诉我们,“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这生气的由头便也大把可抓,若事事都想生气,那快乐哪里去找?”他又告诉我们,“生活原本平淡,难有太大的惊喜……那就珍视生活中那些不起眼的小惊喜吧,让其扮亮心情,激起快乐,串成幸福,相伴每天。”

张金刚把话说到我们心里了,这话完全是平民意识,毫不装腔作势。

张金刚的《多年离家已成客》,其素材都是从现实中来,都是从生活中来,都是从你、我、他(她)中来,现象是普遍存在的;但是一经他集中整理、构思写作,歌颂也好,鞭挞也罢,文章又很典型,又很有代表意义。

典型来自于普通,普通升华为典型,这是金刚在写作上走的路子。

而他还年轻,才30多岁年纪。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倘若到了40岁的年纪,张金刚的文章该是什么样子?

2014年5月31日于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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