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胜多的光辉战例——渡江战役前夕坚守新老洲战斗纪事
1949年1月10日,我军在取得淮海战役伟大胜利后就转移到长江北边扬中北区集结,进行整训练兵,准备横渡长江。4月上旬,我所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军警卫营与侦察营一起,为渡江战役作准备。先后扫除了国民党军在长江边的几个桥头堡,歼灭了前后墩子、荷花池几个村落的4个连。4月8日,我警卫营乘胜攻占了长江中的新老洲高桥镇。我营部驻在高桥镇上,我本人当时担任营部指导员、支部书记,领导营部1个通信排,1个骑兵班以及供给、管理、医务、勤杂、炊事等人员。第一连驻在离营部2里许的长江边,第二连、第三连驻在营部左右面村里,机炮连驻在紧靠营部北面的村子,在此待命,准备横渡长江。
新老洲是长江下游的一个小岛,它南临江苏省镇江,北靠苏北扬中,历来是军事要地,也成了我大军横渡长江的天然跳板。由于它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成了国民党军与我军的必争之地。我军如攻占了新老洲,当然就会给国民党反动政府的首都南京和其江苏省会镇江造成直接威胁。
盘踞在镇江的国民党陆、海、空三军司令汤恩伯、桂永清、周至柔得悉我营孤守在高桥镇上,即谋划企图将我一口吃掉。他们决定于4月9日凌晨发起偷袭,派出3个步兵主力团、1个保安团以及12艘军舰、4架飞机,以陆、海、空三军联合向我守岛部队举行疯狂进攻。汤恩伯狂妄地说,这是三个手指拿田螺——稳吃。9日黎明前,我第一连连续派出3名通信员到营部报告长江南岸的敌情,敌人活动频繁,有向我进攻的迹象与动向。就在此刻,敌3个步兵团和1个保安团在海、空军的炮火掩护下,在我营第一连阵地前的长江边登陆,我第一连即与其展开激烈战斗。由于前两天战斗后尚未补充弹药,无法长时间坚持战斗,且伤亡惨重,只得步步后撤。当撤到营部时,我营部已有好几个人被敌炮炸死。军部直工部下来的一位干事邬达生同志就在我身边被敌炮弹片削掉了脑袋,光荣牺牲。我即率营部通信排冲上去,顶住汹涌而来的敌军,然而战不多时通信排战士便伤亡无数,最后只剩我一人,五六十个敌人围住我嚎叫:“抓活的!”但他们既不开枪又不敢上前,相互持枪对峙着。敌人认为我已成瓮中之鳖,抓活的已有把握,只等我放下武器。当时,我的背后有一条2米宽的渠沟,东边10米左右有一小木桥。我深知,如果我要从小木桥过去是绝对不行的,敌人肯定会把我打倒。我急中生智,一瞬间翻过身来尽力纵身一跃。还没等敌人反应过来,我已越过渠沟到了北边。我营机炮连就在北边,副营长余德勤见到我立即叫我翻滚过去。就这样,我只身跳出敌人包围圈,脱离了险境,回到了机炮连的阵地上。
两位营长在机炮连阵地指挥全营战斗,第一连从江边撤下后就与机炮连一起在高桥镇北高坎上坚持抗击敌人,营长马日新命令第二连、第三连在营部左右两侧布开阵地狙击敌人,不让敌人断我后路。敌人企图切断我后路进行围歼,凭借飞机向我轮番轰炸,兵舰上的火炮向我猛烈轰击,高桥镇一片火海。但敌人不管多么猖狂,就是不敢接近我方阵地,只是远距离向我阵地射击。而我全体指战员则十分沉着,且机智灵活、勇敢顽强,只要敌人进入了有效射程就猛烈给予痛击,打得他们人仰马翻、鬼哭狼嚎。我军寸土不让,阵地始终屹立不动,坚决保住后路不让敌人切断。鏖战至太阳西沉,北边夹江开始退潮,我营全体人员均从新老洲北边的夹江中泅水撤至江北,国民党军原以为可以一口吃掉我营的美梦成了泡影。此战我营伤亡110余人,我自己也负了伤。敌人“偷鸡不着蚀把米”,死伤多达600余人。
此战,也开创了我军一支小部队顽强抵御敌陆、海、空三军数倍于我兵力联合进攻的战例。当夜,我营奉命转移阵地,到达长江边的口岸龙窝口。4月21日深夜,我营又在国民党军飞机的“掩护”和大炮的“欢迎”下,威武雄壮地渡过长江,攻占了丹阳陵口镇,和兄弟部队一起取得了渡江战役的伟大胜利。
(原载《东南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