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抹去的伤痕

无法抹去的伤痕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让鲁迅的幸福生活到13岁那年戛然而止。鲁迅的祖父周介孚,因替亲友向浙江乡试的主考官行贿,事情败露,被革职查办,关进了杭州监狱。周介孚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倒台,整个家就摇摇欲坠了。然而,命运的恶魔并没有就此罢休。周介孚入狱的第二年,鲁迅的父亲周伯宜因承受不住打击,突然吐血。周家倾其所有,延请名医,周伯宜病情时好时坏,终于在鲁迅15岁那一年,留下老婆和四个孩子,撒手人寰。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落到了长男鲁迅的肩头。昔日那个聪明伶俐、欢快活泼的迅哥儿不见了,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家里家外,都要他周旋应付。因为给父亲治病,家里的钱几乎都用光了。虽说还有几十亩水田,租谷却仅够日常开销。遇有急需用钱时,鲁迅只能拣了家中值钱物品,到当铺去换钱。

与经济的困顿相比,更让鲁迅寒心的,是周围人们态度的急遽转变。周家有钱有势时,鲁迅上下学走在路上,进出家门,看到的都是人们热情的笑脸,耳朵里塞满亲切的问候;周家失势后,人们的笑脸不见了,问候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阴冷生硬的脸,和恶意的嘲讽与讥笑。就连鲁迅大舅父家的人,竟然都骂他们是“乞食者”。家族开大会,讨论分房事宜,也公然欺负鲁迅家贫弱,将坏房子分给他们。

面对冷眼和欺凌,鲁迅咬紧牙关,默默承受,从来不说什么。但是,可以想象,这种炎凉的世态、冷峻的人情,会在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心中,带来怎样挥之不去的伤痕。后来鲁迅在广州讲学,青年学生问他为什么憎恶旧社会,他这样回答:“我小的时候,因为家境好,人们看我像王子一样,但是,一旦我家庭发生变故后,人们就把我看成叫花子都不如了,我感到这不是一个人住的社会,从那时起,我就恨这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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