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谙教子之道的好母亲
在腐朽没落的晚清朝廷官员眼中,蔡元培是狂暴激烈的革命战士,视之如洪水猛兽;然而在同事、学生眼中,蔡元培却是一个温和谦让、大爱无疆的长者,他从不对人疾言厉色,从不损害他人人格。
五四运动期间,北大几十名学生遭到军警逮捕。时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得知消息,立即设法营救。他对学生们说:“被捕同学的安全是我的事,一切由我负责。”蔡元培立即召集13所大专院校的校长在北大开会,当场表示,为使学生出监狱,他愿意“以一人抵罪”。
他这种刚强而仁慈的性格,主要来自于母亲对他的影响。
蔡元培10岁时,父亲去世。因为家中孩子年龄尚小,生活重担一下全落到母亲身上,家境也因此衰落下来。蔡家的亲戚朋友看他们生活艰难,打算每人凑点钱,资助他们母子。蔡元培的母亲感激大家的热心相助,但是钱一分都没留。孩子们不理解母亲的行为,她耐心地解释说:“只要自己有一双手,宁可省吃俭用,也不能依赖他人生活。”
母亲自有一套教育孩子的方法。每当孩子初犯错误时,她绝不大发雷霆,体罚责骂,而是耐心摆事实,讲道理,告诉孩子错在哪里,怎么改正。但如果孩子调皮捣蛋,屡教不改,母亲也不手软,在孩子早上还未起床时,掀开被头,拿一根嫩竹条,抽打屁股,边打边历数他的各种过失,直到孩子服罪认改之后才罢手。母亲说,早上打,因为那时家里不会有外人,不致让孩子丢脸;拿嫩竹条打,虽然皮肤痛,但不会伤了骨头。
母亲还有意识地用自己的行动给孩子做表率。比如准备见一亲友,临出门前,母亲会告诉孩子们,见面后她说什么话最得体,然后揣度对方会说什么话,她应该怎么应对。回来后,又会与孩子们一起,对此次会面进行总结,讨论是否有说话欠妥之处。她常常告诫孩子们说:“说话一定要谨慎,当讲则讲,不该讲的话,一句也不能多说。”
对待孩子的学习,母亲从不搞疲劳战术。蔡元培所作的八股文,有不对的地方,老师指出来后,让他回家自己改,蔡元培坐在油灯下冥思苦想,也没想出改进办法,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人又犯困,更加写不出来了。这时,母亲过来说,与其昏昏沉沉熬夜,不如早起来写。第二天一早,母亲便催促他起床,这时由于头脑清醒,果然一挥而就。蔡元培后来回忆说:“我终身觉得熬夜不如起早,是被母亲养成的。”
因为父亲早亡,蔡元培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感情极深。有一次,母亲胃病发作,疼痛剧烈,服药也不见效果。蔡元培想起小时候听长辈说,祖母曾大病一次,七叔父秘密割了一片臂肉,混在药里服下后,祖母的病就痊愈了。于是他也把左臂上的肉割了一小片,放进药罐里,希望能治好母亲的病,但并没起到疗效,第二年,母亲去世了。蔡元培悲痛欲绝,号啕大哭。为表达对母亲的哀思,他不顾家人劝阻,坚持睡草席,枕土块,以尽孝道,寄托悲哀。
1940年,蔡元培在生命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母亲对自己的教诲,他说:“我母亲的仁慈而恳切,影响于我们的品性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