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我是农民的儿子

二、我是农民的儿子

每颗行星有它的运行规律,每个人也有他的人生轨迹。得民心者得天下,顺时势者赢先机。

浙江省衢县大洲区横路乡贺邵溪村是一个大村庄,有3000多人。1931年12月17日(农历十一月初九)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但是一个赤贫的雇农家庭喜降了一个儿子,母亲苏招英喜出望外。根据农村习俗,取了个“高化子”(叫花子)的小名,意思是好带大,讨饭人,苦出身,如今村里年纪大的人还都叫谢高华为“高化子”。

农村有一个“多子多福”的老传统,谢家虽然家里穷,没有地,后来又增添了两个弟弟谢高林、谢朝生,一个妹妹谢秀花。人丁兴旺,但苦中作乐,乐在其中。

父母要养活四个子女,每日起早摸黑劳作,特别是为儿子就学更是省吃俭用。谢高华到了读书年龄,便把他送到李家厅入学,一位旧式私塾的先生教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增广贤文等,后来到汤家大厅里读“洋书”。谢高华勤学苦读,其中苏东坡《读书歌》他至今记忆犹新:读得书多胜大丘,不须耕种自然收。东家有酒东家醉,到处逢人到处留。日里不怕人来借,夜间不怕贼来偷。虫蝗水旱无伤损,快活风流到白头。

家庭的沉重负担,谢高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作为老大,天生就注定必须过早分担家庭的责任。他读了两年书就休学去放牛了。当时,全村有数十头牛,他就放三头,还要送饭、铲田塍,下雪天在家里选取豆种或做马料豆粽饲牛,几乎没一天空,只有“高家会”和“全旺会”时才是放飞心情的好时光。

谢高华11岁那年帮人做“半作手”。1942年,日本鬼子进犯衢州,谢高华年少气盛,也去挖公路、拆铁路,参加抗日斗争。然而更让谢高华幸运的是,当了5年长工后,刚满18岁时,家乡解放,不久就当上了本乡的民兵连长。

谢高华(后排中)与衢县杜泽区干部合影

1951年3月,谢高华加入共青团,后任横路乡团支部书记,1952年2月在铜山源水库下乡劳动。1953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并被选拔到地委干校学习,后任衢州杜泽区团委书记、区委组织委员、区委副书记、区委书记,当时的杜泽区涵盖了杜泽镇以及周围的莲花、白水等乡镇。

谢高华妹妹谢秀花曾透露一个小秘密:大哥是个工作狂,为了合理调整生产指标,他经常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在农村各操作组实行定数量、质量、时间、工分和超额奖励制度,来提高劳动出勤率和劳动效率。记得,结婚那天下午,还是大家把大哥从田里“抬”回来拜堂的呢。

谢高华任衢州杜泽区区委书记时,“农村、农业、农民”三农工作有声有色,突破了很多禁区,走在前列,取经者络绎不绝。

“做农村工作,思想要解放。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天天挂在嘴上是没有用的,要看具体行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社会背景,都有不同的思想枷锁需要解开。”谢高华说,最好的理论也要实践检验。

民心就是历史的真实、真情、真理;民意就是社会的标准、镜鉴、天平;民声就是时代的脉动、选择、良知。

1966年7月“文革”开始后,谢高华因为拒绝认罪,被打成杜泽区最大的“死不悔改的走资派”,在牛棚里一关就是六年。

1973年的春天,谢高华重新走上领导岗位,先后任龙游县龙游镇委书记,衢县县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分管农业。

在这期间,为改变衢北地区穷山恶水的面貌,谢高华历尽艰辛,兴修了铜山源水库,使衢北农民告别了“十年九旱”的灾荒岁月,这是自土改以来中国共产党带给衢北人民又一个巨大福音。

“铜山源水库的建成,解决了衢北的水问题,改变了衢北的贫穷面貌。”谢高华说,那时,衢州人穷就穷在缺水,苦也苦在缺水。

谢高华(左三)在修建铜山源水库工地上

1977年,浙江省委书记铁瑛到衢县搞调研,约谈决定让他担任衢县县委书记。谢高华一惊,说:“曹操手下有80万人马,我这里有100万人,恐怕当不了,请省委考虑。”铁瑛说:“省委决定了,你就担起责任吧。”就这样,谢高华在衢县县委书记任上,一干就是6年。1981年4月,任衢州(县级市)市委书记,9月开始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

“我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知道老百姓的痛楚。小时候受到许多不公正的待遇,能有今天,是党和人民的关怀和培养,因此我们每一位党员干部,都要有爱民、为民、富民、安民的思想,满腔热忱、真心实意地为群众排忧解难,关心群众疾苦,不要有做‘官’的思想,要有做事的意识;不要言不由衷、哄骗推诿,要设身处地为群众着想,体贴群众,关怀群众;不要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要与老百姓水乳交融、呼吸相通;不要以势欺人,要以理服人,依法办事。”

谢高华仍然难以释怀在衢州时工作的一桩桩往事,仿佛如同昨天涌上心头,历历在目,因为他深深懂得,自己始终是一个农民的儿子。

谢高华敢于为民“犯错”在衢县就出名了,他在衢县任县委书记时,曾提出:“在完成国家计划的前提下,农民多余的自留橘,哪里价格高就卖到哪里去……”结果《人民日报》把他当作“破坏国家计划搞市场自由化”的反面典型,予以公开披露。

对于这场风波,谢高华感慨万千:“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牺牲了他们的生命,使我们每个活着的人想起了他们就心里难过,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个人利益不能牺牲,还有什么杂念不能抛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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