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中国制度框架的古今之变
苏基朗[1]
今天的研讨会是杨国桢老师的八十大寿盛会,我很荣幸收到邀请,有机会在这个大会上发言。首先,我要衷心祝贺杨老师青春长驻,并且我希望您可以再用20年继续为史学界培养另外一批60位博士学者,并且把中国海洋史打造成世界公认的第一流的学科。我没有为杨老师带来什么贺礼,但希望送给杨老师一个小故事,希望以这个小故事作为生日礼物。1998年,我还是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一位40多岁的青年学者。有一天,我在系里面很意外地认识了鼎鼎大名的杨老师。他和我谈学问,一谈谈了三个小时,我们从中国社会经济史、区域的历史谈到共同有兴趣的法律史,我们谈得十分愉快,我非常兴奋。杨老师刚才告诉我说他还记得那天的谈话,当天的情况对我来说还是历历在目。献给杨老师的小故事就从那次见面展开。90年代以前,我是研究历史地理、社会经济史、区域历史的;90年代开始,做法律史。当年研究中国社会经济历史的人,一般来说,会接受在中国学界一个流行的看法,认为在中国近代以前,法律是不重要的,所以不屑研究;从90年代开始,慢慢有一批原来研究中国社会经济史的学者,开始认为法律在中国历史研究上需要重新定位。当年研究中国法律史很困难,没有今天这么容易。史料很难找,前人的研究成果也不多,法律专业知识晦涩难懂,更重要的是法律史并不是中国历史学界的主流。有的时候,还会被同行所轻视、排斥。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正当我在法律研究上挣扎求存,不知能不能或应不应该继续下去,差不多要投降了,要放弃的关键时候,杨老师来了。杨老师,听您一席话,我感到非常震撼,非常鼓舞,结果就坚持下来,在法律史安身立命,一干20年。我还没有退缩,没有一点后悔,而且越战越勇,计划退休后,再做20年,还是研究中国法律史。这都是拜杨老师所赐。虽然我不是您的学生,但是您对我一辈子的学术生命曾经发生过极大的影响,也许您不一定知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小故事,算是一份小礼物。
下面,就中国海洋史的制度框架,很简单地谈三点反思。第一点是海洋中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什么理念?是一个地理概念,一个历史现象,还是一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呢,我觉得还有很大的空间给我们去思考。第二点,是体系的框架。我们现在思考、研究中国海洋史已经不可避免地要讨论它的体系。一方面是国家制定的法律规范、政府政策方略以及各级行政细则条例等;另一方面,也涉及民间形成的各色乡规民约或者是风俗人情习惯。虽然,两者有时是冲突的,但更多是相辅相成。为海洋中国的纷纭人事,提供了总体的结构舞台。但是这个舞台,除了中国本土的法律风俗,也包括了境外各国各地的法律民情。我们要了解海洋中国,不能忽略这一个层面的知识。最后一点,海洋中国论述在今天有什么意义?今天中国早已走进世界;今天中国历史已是世界历史的重要组成;今天中国在倡议“一带一路”,实际已经在要求通海洋中国的古今之变。新的实证地建构海洋中国论述对“一带一路”的长治久安至为重要。
左起:苏基朗、杨国桢、滨下武志、王国斌
[1] 作者系澳门大学学生事务副校长、历史系讲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