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深度
阿翁
“弃的故事”虽是其中一篇,但全诗集里的每一篇,每一丝重要的弦线,当它强力地在你心中一弹,那阵阵的颤音,原来都为了同样的哭泣而颤,那是弃的哀鸣。
活在当代,种种如石榴花爆开的讯息里,在左在右,似乎只日夕为增加这个“弃”字的涵义。我们比任一代的人,更亲近它,更了解它,如果有人要求举一字而总括整个世纪末的风情,谁能反对“弃”的魅力?
诗人之可贵,在于他纯乎天然地,被吸纳进这么一团温软湿润又腐恶的无明里,他不断地跌进,“被放牧的身体,断了绳”式地跌进。他带我们嗅见这样的景光“某些向上,或是向下翩坠的,灵和童身”,“童身童颈童踝童腕,银质镯镣”,纯然寂静地在市曹戛声,优美坠落。
一个城市的深度,便要看这些灵和童身坠落的深度,一种博大的透视象的能力,绝不是各位的风光和舒服所能轻易换取的,浮在表面的嘉奖,或攻击,都是一场场烦躁的忙碌,适足以害事。我们永远无法测知,深海里冷暖流,何时偷偷交换了位置。
我喜欢骆以军的诗,他让我从快餐店出来,走在台北十字路口过马路时,有了一丝的安稳。在张张疲倦焦虑的车内或车外人脸上,他让我有信心,看见超越这些轮廓之外的,一点纯然寂静的光,让我肩膀上轻轻漾起,遥远的山涧的凉风。
对于诗在形式上的创造性,本来还该有许多行内术语要说明,但想想又都不那么重要,便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