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而充实的交大四年

美好而充实的交大四年

电机工程学院下面两个方向,电力和电信,都在工程馆,我是读电信的。电机学院的教授蛮好的,对我们要求很高,考试很严格。院长张廷金老师年纪比较大了。有个包可永老师,做过上海电话局的局长,他是兼课的,讲课非常清楚。后来1960、1970年代,我在美国纽约还碰到过他几次。马就云老师年轻有为,教得很清楚。裘维裕老师教物理,也是很好的。教化学的徐名材老师给我印象很深,他上课讲得不多,但手里不断写,板书写得满满的,让大家都记下来,这是他的风格。每个教授的个性、风格都是不同的。

交通大学乒乓球队留影[后排左起:沈嘉英、沈家桢、汪晓瀛、程民祥、刘家仁;前排左起:盛家俊(队长)、胡大仁、何毅生、孙俊人、邱立传]

我住在学校里,第一年是新中院,六人一间,是随机的,自己事先不知道室友是谁。第二年开始住执信西斋,有两人一间,也有三人一间,但要抽签来决定究竟两人还是三人一间。而且,还可以自由挑选室友。这也蛮复杂的,比如,你找好了两位室友,但万一抽到的不是三个人一间,也就麻烦了。我挑选了沈家桢做室友。我们两人都姓沈,名字里面都有一个“jia”音,只是字不同,又都是绍兴老乡,更主要的是我觉得他比我大三岁,人长得很清秀,落落大方不俗气,为人处世很成熟。不过,邀请他做室友的有五六人之多,我是五六分之一,所以机会不太大,只好听天由命了。结果抽签下来,果真把我们抽到一起,我们成了室友和好朋友,就像亲兄弟一样,一直保持了一生。

沈嘉英大学毕业照

大学生活非常美好,也很充实。大三时,我和沈家桢、徐明甫、魏重庆等同学合作写了本书。大四第二学期,我们结伴去毕业旅行,我、沈家桢、徐明甫、魏重庆等5个人,组成小团队,向铁道部申请了一个免费乘车的旅行计划。交大那时属于铁道部,很快批准了。我们沿途经过很多城市,一直北上到了天津、北京。沿途每个城市可以自由上下,不仅不收分文车票,而且处处受到优待。

毕业前夕,我们还成功组织了一个有影响的社团“一社”,这在《沈家桢传》里面讲得很清楚了。故事是这样开头的,同宿舍的沈家桢有感于中国很软弱,日本正准备大举侵略中国,觉得中国没有工业,总是强大不起来。他要发起一个建设事业励进社,组织大家合力发展实业,齐心建设中国。我一听就说:“好极了。不过,这个名称太长了一些,不容易让人记住。我建议把正式名称定成‘建设事业励进社’,再给它起一个简单一点的名字。”沉思了一会儿,我说:“古人常说一心一德,孔夫子还有‘吾道一以贯之’的名言,我们成立这个组织,也是要一心一德做事,一以贯之坚持宗旨。再说,一字打头,登在电话本上的时候,别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们。我看就叫一社好了。”

沈家桢说我的主意很好,我们非常兴奋,就马上把同班同学魏重庆等人叫来商议。一听说要成立一社,大家没有一个不赞成的,很快“一社”便宣告成立了。消息传开,先是电机学院四年级学生纷纷加入,接着学院其他班级的学生也加入进来,又发展到其他学院的学生,一下子发展到几百人,成为交大当时很热门的学生社团。搞实业建设是要钱的,不能讲空话,但大家都没钱,所以想发挥所长,决定出一个《科学大众》,作为普及科技、推进实业建设的开始。我出面来经营,要组稿、要编辑、要发行,事情很多,忙得不得了,但我们做到了。我们大概出版了2期,很受社会欢迎。但不久,抗日战争爆发,大家也毕业离校,这份期刊就终止了。不过隔了几年,“一社”社员王天一,是1939届交大毕业生,他对《科学大众》印象很深,又将这份杂志继续办了下去。后来还增加了《大众医学》、《大众科学》。

“一社”的领头人是沈家桢。他读大学时因为生病在家休养了两年,病好后返校插到我们班上,这样一来,他比我们要大3岁,各方面比较成熟一点,书读的也好,在班上很有威望,是领袖人物,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毕业之后,他在同学里面也属于很优秀的,发展实业的确很成功。他白手起家,办“人人公司”,在美国做内河航运生意,从没有钱变成很多钱,积累了大量财富,很伟大的,我蛮佩服他。晚年,他信奉佛教,献出许多钱财在纽约郊区建了一座庄严寺,他们夫妇就住在里面,一直到终老。庄严寺现在也是纽约的一个名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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