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文学的一个侧面

——以文艺盛京赏为中心

村田裕子（长井裕子）

一 前言

1991年9月3日，由吉林省社会科学院主办，在中国长春召开了为期3天的“中国东北沦陷时期文学国际研讨会”。以经历过“满洲国”时期的作家山丁、王秋萤    ¹ 、关沫南 ² 、梅娘 ³ 等为代表，作家、研究学者以及相关人员一百多人齐聚一堂，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关于“满洲国”文学的学术研讨会。一直以来，由于“满洲国”时期的文学作品有很多并未公开出版所以搜集工作相当困难。而最近，继山丁《绿色的谷》 ⁴ 及穆儒丐《福昭创业记》之后，由山丁编著的两部文选集《长夜萤火》  ⁵ 和《烛芯集》  ⁶  ，以及集结了山丁旧作的《伸到天边去的大地》 ⁷ 等相继得以出版，过去的状况有了一定的改善。长久以来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对“满洲国”时期的文学几乎未有涉及，仅杨义在其著书《中国现代小说史》第三卷 ⁸ 第五章“东北流亡作家群（下）”当中设“东北沦陷区小说”一节介绍过梗概。1980年，在“打破禁忌”的口号下，东北沦陷时期文学的研究开始进行。在研究学者以及还健在的当时作家的共同努力下，东北沦陷时期文学——用“满洲国”当时的话来说就是“满系作家”的文学   ⁹ 才终于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一部分被承认。

近年来，东北沦陷时期文学研究的活跃虽值得庆贺，但是原始资料不足这一根本问题并未得到解决。可能是“满洲国”文学当初被认为即不属于日本文学也不属于中国文学的原因，“满洲国”时期出版物的散失现象十分严重。尤其是在中国极左时期，“满洲国”文学作品曾一度被纳入“黄书”的目录之中    ¹⁰ ，在这种侮辱性的轻视行为下，这些资料在图书馆的保存情况也十分恶劣。即便是现今已整理出版的作品集，其中作品的收录也具有相当的偏向性，有些作品经过了一定的修改，还有刻意虚化作家经历等现象，这些都是历史伤痕，出版活动似乎也因此受到了一定的制约。今后这种现象或许会逐渐改善，而现在，想要公平公正地把握“满洲国”文学的全貌还存在一定困难。

本论文将焦点放在“满洲国”时期的中文报纸《盛京时报》为纪念创办30周年而举办的文艺盛京赏的获奖作品上，以从中探讨和发掘“满洲国”文学的特色为主要目的。由于《盛京时报》是日本人经营的颇具影响力的报纸，并且曾接受过来自政府的资金援助，所以有观点认为文艺盛京赏只不过是当时“御用文学”的宣传工具。然而，认真地读析其获奖作品则可以发现，其中并没有露骨地向“国策”献媚的作品。从文艺盛京赏的获奖作品中，虽无法完全勾勒出“满洲国”文学的全貌，但笔者认为这些获奖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当时“满洲国”文学的水准，可以从这一侧面看到“满洲国”文学的某些特色。

注解：

1王秋萤，本名王之平，1914年出生于辽宁省抚顺市。1930年开始往抚顺地方报纸《抚商日报》投稿，1933年进入沈阳《民声晚报》担任编辑，同时继续向《新青年》等文学杂志投稿。1937年担任《大同报》文艺副刊《文艺专页》编辑，1938年作为《盛京时报》文艺版编辑回到沈阳，同友人陈因一起组织创立文选刊行会并于1940年发行大型文艺杂志《文选》。代表作有《去故集》（文丛刊行会，1941年1月）、《小工车》（文选刊行会，1941年9月）、《河流的底层》（实业印书馆，1942年5月）。除文学创作外，在“满洲国”文学史研究方面也有诸多业绩，“满洲国”时期曾出版过《满洲文学史》（出版社、出版年份不详），近年来以笔名“黄玄”发表了《东北沦陷文学概况》（《东北现代文学史料》第4、6、9辑，1982年3月、1983年4月、1984年6月）等著作，为“满洲国”文学研究提供了珍贵的资料。本论文发表时（1993年）居住于辽宁省鞍山市。

2关沫南，本名关东彦，1919年11月12日生于吉林省永吉县。中学时代开始文学创作，后由于家境贫寒被迫退学，进入哈尔滨邮局工作。在那里加入了马克思主义文学小组并参加左翼文学活动。1941年12月，因左翼文学事件被捕入狱，度过了3年牢狱生活。东北解放后在长春担任《新群》编辑，1946年入党，生前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居住哈尔滨。作品有短篇集《蹉跎》《在镜泊湖边》等。

3梅娘，本名孙嘉瑞，1917年生于吉林省长春市。1936年毕业于吉林女子高中，学生时代就因发表《小姐集》而受到注目。1938年留学日本，1942年移居北京。解放后曾一度回到东北，后来又回到北京，在中国农业电影制片厂任职。2013年病逝。

4梁山丁：《绿色的谷》，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原版：新京文化社1942年。

5山丁编《长夜萤火》，春风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

6山丁编《烛芯集》，春风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

7梁山丁：《伸到天边去的大地》，沈阳出版社1991年版。

8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版。

9本论中文主要指“满洲国”时期的中文文学。在没有特别注明的情况下均表示此意。

101984年末在辽宁省图书馆调查的时候，“满洲国”时期的文学作品被归纳在“黄书、禁书”的清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