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拿起指挥棒

重新拿起指挥棒

1886年,莫斯科大剧院决定上演柴可夫斯基的歌剧《女靴》,由于乐队指挥阿尔塔尼患病,剧院想请柴可夫斯基亲自指挥歌剧的演出。接到剧院的邀请后,柴可夫斯基内心却犹豫不决。

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作曲家都可以指挥乐队演奏自己的乐曲,可柴可夫斯基却从来不碰指挥棒。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在他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次痛苦的经历。

那是在1868年,莫斯科大剧院举行救灾义演,柴可夫斯基创作的一首乐曲也参加了演出。为了使演出获得好的结果,义演的总导演尼古拉·鲁宾斯坦建议柴可夫斯基亲自指挥乐队演奏自己创作的乐曲。

在排练时,柴可夫斯基指挥得很好。他的指挥挥洒自如,乐队在他的指挥下整齐有序地演奏,配合得很好。

“很好,柴可夫斯基,你指挥得很好。乐队在你的指挥下也排练得很好。”尼古拉·鲁宾斯坦对排练的效果相当满意,对柴可夫斯基的指挥也十分认可。

可到正式演出时,却出了大问题。虽然登台前柴可夫斯基丝毫不感到紧张,但一上台心神就十分错乱,当他高高地站在指挥席上时,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而可怕的幻觉,他觉得他的头马上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为了保住脑袋,他只好右手拿着指挥棒,左手使劲支撑在下巴上,这奇怪的指挥姿势是演奏者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柴可夫斯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柴可夫斯基十分害怕,注意力完全不集中,他早已经把自己的作品忘得一干二净,摆在面前的总谱看不见了,指挥的手势和节拍错了,乐器的配合也指挥错了。幸好演奏者们对这些曲子已很熟悉,他们只好不再去注意柴可夫斯基打的什么拍子,只是暗暗发笑,并令人钦佩地把这些舞曲演奏到底。

这次指挥失败使柴可夫斯基十分沮丧,他心中十分懊恼。这对他原本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他却演砸了。同时,他也十分害怕,似乎他的神经又一次出了毛病。

“你是怎么搞的?在台上指挥像个木头人。”演出结束后尼古拉·鲁宾斯坦责备柴可夫斯基。

“我,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只是在台上突然间就不知所措了。”

“你呀,险些把我组织的义演搞砸了。排练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到正式演出就乱了套了?”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这次可怕的指挥给柴可夫斯基一次沉重打击,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拿过指挥棒。

这次又接到指挥乐队的任务,晚上,柴可夫斯基在家里思索着。我应该不应该重拿指挥棒,担任歌剧《女靴》的指挥?如果拿起指挥棒,又出现18年前那可怕的一幕怎么办?可作曲家指挥自己的作品演出,能更好地显现出作品的魅力,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孩子”,只有作曲家自己才最熟悉作品,最了解作品。而我却一直没有再指挥乐队演过自己的作品,这是作曲家的大遗憾呢!难道我一辈子就这样遗憾下去吗?不,作为一个把音乐视为生命的作曲家,不应该有这样的遗憾。我要重新拿起指挥棒,重操指挥棒!

柴可夫斯基下定决心,重新拿起指挥棒。当他走到乐队面前,准备指挥他们排练时,心中仍有些忐忑不安,但乐队却向他热烈鼓起掌来。柴可夫斯基这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18年前的自己了,现在自己已经46岁,人到中年,而且在事业上也有了一定的成绩,得到大家认可了。

想到这儿,柴可夫斯基的信心增强了,他沉稳地将乐队扫视了一遍,然后举起指挥棒,音乐响了起来……

指挥乐队排练很成功,演奏家们都认为柴可夫斯基不但是个好的作曲家,也是个好的指挥家。但柴可夫斯基心里想,正式演出时会怎么样呢?

正式演出的一天来到了。大幕徐徐拉开,观众知道是柴可夫斯基亲自指挥的歌剧演出,他们热烈鼓掌,这更鼓励了柴可夫斯基的信心。他坚定地拿起指挥棒,镇定而潇洒地指挥起来。

演奏家们眼望着柴可夫斯基,随着他的指挥棒自如地演奏着手中的乐器。整个乐队配合得天衣无缝。在柴可夫斯基的指挥下,演出获得圆满成功。

回到家里后,柴可夫斯基给亲人写信,谈到了对这次演出的感受:

过去我没有感受过这种喜悦。它是那么强烈,那么不寻常,那么不可言状。如果重操指挥棒的尝试要我同自己作许多艰苦的斗争,如果这种尝试要免去我几年的生命,那我也绝不惋惜。

因为我体验到了无限的幸福和快乐。听众和演员在音乐会上多次向我表示热情的赞许,这个夜晚给我留下了最甜蜜的回忆。

柴可夫斯基又想到尼古拉·鲁宾斯坦。尊敬的朋友啊,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为我高兴的。我驱除了18年前那次失败的阴影,又重新拿起了指挥棒,而且指挥得很好,以后,我要自己指挥乐队演奏纪念你的那首三重奏乐曲,让你的在天之灵看到我挥舞指挥棒的身影,听到我怀念你的声音。

而评论界对柴可夫斯基的指挥艺术也给予很高的评价。他们认为柴可夫斯基展示了新的才能,他在这次演出上的表现,表明他是一位精通乐理、信心十足的指挥。他不仅精于向演奏者传达作者的旨意,而且善于激发演员与乐队的灵感。

从此以后,柴可夫斯基经常拿起指挥棒指挥乐队,演奏自己创作的乐曲,而且指挥得非常好。这使他的作品更加受到国内外听众的喜爱,也使他杰出音乐家的形象更加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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