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界上了白光的当

新闻界上了白光的当

原来严老板特别郑重其事地为她举行了个记者招待会,把全上海的大小报记者全部请到。原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可是我们的史大姐左等不来,右等不到。坐在艺华“大菜间”的各位记者开始还有说有笑,到后来可都有些不耐烦起来,但都为了看一看这位北京来的白光,如何白,怎样光,虽然已经口出怨言,但还没有离席的。一直等到五点二十二分我们的白光小姐“千呼万唤始出来”,倒是没有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进门看见满屋都是人,她哎哟了一声:“啊!这么多人,干什么的?”

严老板马上满脸带笑地迎上前:“都是新闻界的朋友,来来来让我介绍……”

“啊,新闻记者呀,我不要,我不要看见新闻记者!”说罢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弄得个严春堂手足无措,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一来,可把新闻界的朋友惹火了,于是大家联合起来,你一段,我一段地天天在报上丑化白光,说什么白光未红先骄了,说什么白光是三流舞女一般的货色,甚至有人说她连咸肉庄的姑娘都不如了,又有人说她太任性太随便了,口无遮拦,一天到晚老把生殖器挂着嘴上了。嘿!没想到大家全上了白小姐的当了。俗话说得好,反宣传,正宣传,反正都是宣传。这些新闻界的傻小子们在我们白姐一个激将法之下,全入了她的圈套。你也骂白光,他也骂白光,读者们本来不知道白光是谁,看着看着反而对这位“叛逆女性”特别注意起来,也就跟着纷纷议论,于是男也谈白光,女也谈白光。白光一时成了茶余酒后、歌坛舞榭的话题,好像不谈白光一天就白过了,不谈白光就脸面无光了!

“白光是啥人?”

“电影明星嘛,放电影一定有一个白光嘛。没有白光银幕上哪有电影呢!”

好嘛,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上海谈白光,南京谈白光,报章杂志一转载,天津北京也谈白光,格老子连四川成都都谈白光。一时之间全中国各地都白光闪闪,声声白光。所以《红豆生南国》一公映,白光马上一炮而红。第二部《桃李争春》更是轰动,一曲“窗外海连天,窗内春如海”的插曲,电台天天播,舞厅夜夜唱,连北平拉洋车的、蹬三轮的都会唱了。

我当时还是个中学生,更是朗朗上口。

有一天我二叔喝得醉咕隆冬地回家,我上前一扶,然后问了他一句:“你醉了吗?”

“……”

我一看他没言语,马上接着唱:“你醉得是——甜甜蜜蜜的酒,我醉得是你——翩翩的风采。”我二叔啪地一下,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说相声的侯宝林更把白光的名字编在他的《一贯道》里:

甲:他说想看你的亲人。父亲,母亲,死去的人都能看见!

乙:哦?

甲:我说我父亲死啦!

乙:那能看得见吗?

甲:他说,行。你闭着眼睛念一百遍,别睁眼;闭着眼睛往前看,眼前闪出一道白光,白光里一出现人,那就是你的父亲来啦。

乙:你念了没有。

甲:念了,念了足有二百遍。

乙:瞧见了白光没有?

甲:甭说白光,我连周璇也没看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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