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世界见证你的逞强,佩服你的气度,但有双眼睛能看穿你的懂事,心疼你的苦撑;明白你不是不需要,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然后与你同一阵线,递上一些甜,摸摸你的头,让你走得更远。
不哭不闹没糖吃
坚强不只为自己,还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人有所依靠。
只是我希望你知道,强大是自我进化的能力,有软弱也有珍贵的地方,
因为它是别人赋予你的特权。
这几天为经纪人暖寿,吃饭的时候她回忆这几年相处,笑着说我是她带过最轻松的艺人,助理与化妆师在旁边频频点头。我说还好吧!大家都差不多啊!她摇摇头,问我记不记得有年在广州看牙的事。
我才想起来,那次半夜突然牙疼,偏偏医院都休息了,我吃了止痛药但毫无作用,整晚疼得睡不着。我请客房服务送了一桶冰块来,咬着冰镇定神经,才能稍稍闭眼休息一会儿。但冰块一会儿就化了,于是我几分钟就得醒来再拿一块,就这样折腾到早上,我一整晚没睡。查到一家很早开的牙科医院,自己打车去急诊,在长板凳上等了两个小时。手术的时候不能打麻醉,因为脸会肿,当天下午还要工作。
等我拿了药回酒店,刚好遇见从容吃完早餐的经纪人和助理,她们见我清早从外面回来,一脸惊讶,听完我的经历更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不和我们说?!”经纪人惊慌失措,“我们以为你在房间睡觉!”
“半夜干吗搞得大家不能睡?不如我自己处理,你们还能休息。”我耸耸肩。
经纪人笑着承认,那是她对我改观的一刻,因为她当时刚开始带我,很怕千金大小姐难对付。
“我很想知道,你家怎么教的,会教出你这种人?”
其实我从小就是个老成的孩子,现在想起来,似乎没做过小孩。
我的家教非常严格,爷爷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后来当了团长,过上了数十年的军旅生涯。奶奶是湖南师范学院毕业的老师,对治家和教育很有原则,这个传统延续到爸爸身上,打从我有记忆开始,生活就充满规矩与处罚。吃饭睡觉站坐走都有一定的规定,说话应对更是有诸多要求。在我们家,礼貌与教养是最重要的,遇事不能慌张,喜怒不形于色,因为一乱就显得小家子气。
我记得小时候吃饭,家人会在我身后故意制造声响,看我会不会回头张望,要是转过头就会被骂,因为无谓的好奇心最不可取。
我爸挂在嘴上的几句话是:“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多为别人着想”。这些处世原则对我的性格塑造有很大的影响。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和家人去湖边玩,我为了看清楚水里的鱼,一不小心跌进湖里。当时还不会游泳,幸好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垂在水面上的杨柳枝,一时间才没被淹死。我载沉载浮了一会儿,心里倒不是多害怕,而是想着爸爸说过不能慌张,不准大呼小叫,那该怎么呼救呢?
想半天没结果,可我的手渐渐没力了,人越来越往下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比我小一点的男孩出现在湖边,他看着水里的鱼,很开心回头喊:“爸爸你看!这里有好多鱼!”
然后他看见在水面上只剩一个头的我,呆住了。
“爸爸!水里还有一个姐姐!”
我记得很清楚,那男孩的爸爸先是大声回应:“你在乱说什么?”然后皱着眉出现。
我在水里和他点头打招呼,他吓得退后三步。
“叔叔,不好意思,我掉下来了,可以拉我上去吗?”
他手忙脚乱地将我救上来,我浑身湿透,离开前还记得向那对父子鞠了一个躬。
我连忙跑回湖的另一边,爸妈发现我浑身湿透,气得问我干什么去了,我怕被骂,于是只说玩水弄湿了衣服,几天后才敢说其实那天掉到湖里了。我爸第二天就送我去学游泳,因为“这样就不需要等别人来救”。
所以我的成长过程,其实和大部分人想象的奢华放肆不一样,把家世背景拿掉,也就是一个严格的普通家庭。虽然有做家务的人,但我从小就知道那是帮忙奶奶与妈妈的人,自己的事得自己做。出门旅行也要自己搬行李,拿不动就不准带。
有次吃自助餐拿食物,我盘子里的东西太多,店里规定要全部吃完才能走,于是我坐在位子上吃了两小时,直到清空所有食物,而且还不准委屈不准哭,因为“眼泪不能解决任何事”。
所以我很少流泪,不是能忍,而是我不懂得怎么哭。
后来弟弟出生,因为小我很多岁,加上爸爸疼爱他,我的责任变得更大,更要坚强,要照顾弟弟,为他做榜样。据说小时候我弟很爱给我抱,但他很重,抱一抱我手就酸了,他开始往下滑,眼看脚就要碰到地上,弟弟一哭,我又努力将他往上拉。至今我爸仍津津乐道这件趣事,觉得我是最好的姐姐。长大之后,我得负责弟弟的功课、生活、恋爱、交友状况。到国外读书后我俩常常在一起,除了帮忙做家务的人,他的一切都是我在处理。
这养成了我不依靠别人的性格,不抱怨,坚强甚至逞强。我一直以为这是常态,大家都是这样,后来才发现不是。出道之后更明显,艺人身边都有许多工作人员,但我不习惯别人帮我做事。有次出外景,收工的时候我帮摄影师抬机器,当时只觉得幕后工作人员最辛苦,多一双手收拾更有效率,大家就能早点休息,结果那位摄影师当场差点跪了,说:“天啊,拜托你把机器放下!”那年我生日,他写了卡片送我,上面说他工作那么多年,我是唯一帮他收过机器的艺人。
我一直觉得家庭教育对于人格养成有很大的关系,但它不完全取决于家世背景,而是以父母的三观为主。就算是经济条件普通的家庭环境,如果长辈抱着宠溺的态度,一样会教出小公主。我被要求要乖要懂事,要知进退,顾全大局,零用钱不够就去打工,注意力不够就更努力表现。甚至连长大后谈恋爱也是如此,我不懂得撒娇,转过身才哭,不知道如何开口要求对方更喜欢自己一点。
是的,这样的人会得到称赞,因为相处愉快舒服,识大体有风度,可每当我看见那些在爱人和家人面前退化成孩子的女生,还是会有点羡慕。无论讨的是红包还是口红,得到的是鲜花还是礼物,我从来都没有向谁要求过。
我明白不哭不闹的人没糖吃,不懂示弱就得不到,成长、恋爱、工作上的规则都是如此。但我回不去了,我只知道想吃什么得自己找。
有时候我也会犹豫,不想老是告诉你们要坚强,因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于独立到底是好还是坏,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高。
上个月我爸动了一个小手术,我在北京一时赶不回去,只能在手术前后和他视频,确认他一切平安。第二天赶回台北已经很晚了,我那天特别累,但他坚持再晚也要等我去探望他。我妈说:“你让她休息吧!你又没事,手术那么小,不如早点睡觉,明天早上再让她来也一样。”
但我爸固执地不说话,于是我说:“好,我下飞机马上来看你。”
到了病房,敲门没人应,我轻轻把门推开,只见我爸在里面的卧室,正躺在病床上悠闲地看报纸,电视低声播着晚间新闻,我妈在一边切水果往他手里递。
我拖着行李进去,轻声唤爸爸,他一看到我,立刻把报纸丢下,水果也不要了,慌忙歪过去,刹那间有气无力地倒在枕头上。
“爸爸你觉得怎么样?”我握着他的手问。
他不说话,戏剧化地颤抖着嘴唇,眼里泛着泪,伸出另一只手要去解开病人袍上的腰带。
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干吗?”
我妈在旁边忍住笑:“他要给你看伤口呢!”
我连忙阻止:“爸,这就不用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像个孩子一样抱怨:“医生用好利的刀……这么长……好痛……”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么可怜啊!”
他瘪着嘴委屈点头,接着和我絮絮叨叨手术过程,其实我在电话里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这时候看护走进来:“你今天精神很好哦!红光满面!这是你女儿?哇,看不出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一个病人气色比她还好!”
我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放我回家之前,我爸特别叮嘱我:“我开刀不要告诉你弟弟,他工作忙,别让他担心。”
我想到自己那天已经工作了十几个小时,前几天还签售签到中暑呕吐,基本没休息过,第二天还要早起开工,但我笑笑点头:“嗯,我知道。”
值得的,都值得。
坚强不只为自己,还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人有所依靠。
只是我希望你知道,强大是自我进化的能力,有软弱也有珍贵的地方,因为它是别人赋予你的特权。
给那些一样不哭不闹没糖吃的人:愿世界见证你的逞强,佩服你的气度,但有双眼睛能看穿你的懂事,心疼你的苦撑;明白你不是不需要,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然后与你同一阵线,递上一些甜,摸摸你的头,让你走得更远。
拜托你做一个冷漠的人
如果每个人都懂得把自己的事管好,别去打探别人的隐私,
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可爱很多。
冬天的时候,我花了很多时间和女朋友们在一起,我们旅行、购物、滑雪、泡温泉、享受美食,玩得非常开心。
有天晚上大家酒足饭饱后走回酒店,刚脱下厚重的外套,瘫在沙发上的Amy刷着手机,发出了不以为然的“嗤”的一声。
“怎么了?”我问,一边捶着自己酸痛的大腿。
她把手机递过来,我探头看,只见她发了今天滑雪的照片,配字写的是“好过瘾!好好玩!”简单明了,没毛病的普通日常,下面一个留言:“你女儿呢?”
“这谁啊?”
“朋友的朋友,自己也是妈妈。”Amy翻了翻白眼回答。
“你别理她。”另一个女朋友接口,Amy点点头,但看得出来神色黯然下来,她一声不吭地打开电脑检查员工传来的邮件,原本欢乐的气氛顿时安静了。
我有点心疼,只有我们知道她为了这次能和几个闺密成行,特别排开了会议,丈夫也很支持她来轻松一下,说愿意这周独自带女儿,让她尽管放心。孩子五岁了,平常很乖也不麻烦。
可世界上就有那么无聊的三姑六婆,见不得人家好,以抬杠㨃人为乐趣,非得在他人兴头上浇一盆冷水,自己的生活都还没来得及顾,心心念念其他人的爸爸妈妈老公妻子孩子,管得比太平洋还宽。
你觉得为人母之后就要像死守“四行仓库”一样待在家里以示劳苦功高是你的事,但你同时必须明白妈妈也分很多种,像我妈就和别人的母亲不一样,她好打扮爱旅行,参加好几个社团,每天行程排得满满的。我青春期时候的社交活动是最频繁的,而她不在家的机会比我还多。
可她偏偏有无懈可击的时间安排技能,把一家从公婆妯娌到孩子都照顾得妥当。人家过得精彩固然是本事,有的丈夫还偏偏不喜欢太太在家当黄脸婆呢,你所知道的唯一生活方式,只适合个人的眼界,只代表你自己。
别说我朋友难得和几个闺密出去旅行,就算人家抛家弃子,决定从此做一朵“末路狂花”,又关谁什么事?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明白人生没有所谓正道,在这世上走一遭,不是只有一种活法。
不尊重他人的私生活才是错,而一个人为什么讨厌,就是从多管闲事开始。
公众人物大概对此最有感觉,再无懈可击的照片或文案,都会有网友在下面追根究底地留言来酸,不过我早就认清了,既然吃这碗饭,就没有抱怨的立场。可日常生活中还要受到这种对待,那真是火上加火,气不要太大。
有次和几个朋友吃饭,结束后我有事得去一个地方,一位朋友说刚好顺路,大家一起走,于是我上了车,说了地址。
“你不住那里吧?”一个不熟的女生狐疑,我笑了笑,没说话。
“你什么时候搬的家?”她又问,我还是不回答,等到车子停在大楼前,她打量了建筑物一眼。
“这栋都是大面积,很贵的,你现在住这儿?”她还是不放弃,语气充满不可置信,不知道是觉得我居然比她想象的更有钱,还是不配住在这里?
其实我可以很简单地告诉她这里住的不是我,是我弟,我们家三个孩子在出社会之后就分开住了。是我爸爸的意思,希望我们能学习独立生活,不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还可以进一步解释,这个单位虽然面积大,但价格和我的公寓没有差很多,因为最近房价稍微下跌。
只要我愿意,都可以说明,但我想为什么要那么累?于是我保持沉默,下车前谢谢开车的朋友,转过头对她说:“没有,我不住这儿,我来这里兼差打扫卫生。”
她终于悻悻然闭嘴,后来车里的朋友们告诉我,大家笑倒成一片。
我承认我是个太过注重分寸感的人,朋友不开口的事绝不主动过问,在一些生性热情的人眼中或许显得冷漠吧!我甚至常常觉得古人说的“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太理想的境界;如果每个人都懂得把自己的事管好,别去打探别人的隐私,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可爱很多。
我家人就是这样,亲戚之间从来不会过分刺探彼此的生活,除非对方愿意主动开口。大家维持着礼貌而舒适的距离,相处起来很轻松。我们几乎只讨论政治、经济和社会话题,宁可说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也不愿意问谁为什么还不结婚或生孩子。
我一直以为别人都是这样,直到有次朋友来参加我们的家庭聚会,觉得气氛太像老朋友而不是亲戚。
“你们家人好怪,有点太冷漠了吧?”
“不会啊!谁有事想分享,自己会宣布。”我不以为意地回答。
“你不觉得这样……有点没有人情味吗?”他皱眉表示不敢苟同。
我并不觉得关心和八卦是同一件事,就像维持界限和生疏也不相等,亲友需要帮助或是倾吐,我的耳朵绝对欢迎,也不吝啬伸出援手,但这并不表示我没事会审问对方的感情、工作、家庭、交友状况。
我家很少待客就是这个原因,我也有非常喜欢家宴的朋友,我尊重这样的热情,可你别要求这次我去你家,下次你也得来我住的地方瞧一瞧。可能有人觉得这样没什么,可对我来说透露得越多,就给别人更多机会将我的隐私传播出去。
来过我家的人屈指可数,曾经有个非常熟的老朋友比较常来,她每次一进门就开始乱翻乱问,甚至拨弄我未开封的包裹,嘴里嚷嚷着:“你又买了什么东西,省一点过日子好不好?是不是品牌送的,可以二手卖掉赚钱。”
我很想回复说钱是我自己赚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我也不卖二手商品,因为嫌麻烦,又不好意思卖用过的东西,于是都直接送给不介意接受的亲友,但我不想把气氛搞糟。直到有次她开始翻我的信件,我终于受不了,虽然知道她不是恶意,但这种程度的关心,我真的无法忍耐。
我按住她停不下来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别这样。”一向随和的我突然发难,她吓了一跳,以后都没动过我的东西。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再也没机会,毕竟那次之后,来我家做客的名单上又少了一个人。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后来这个朋友不太顺遂,但每一次只要她开口,我仍然在她身边,可见关心和分寸感不但能兼具,而且是必须。Mind your own business并不表示你要忽略不公不义,或是当大街上有老人小孩残障人士需要帮助时,你乐得转过头去。我相信门前雪和瓦上霜的定义没那么狭隘,不去刺探别人的隐私,闲话别人的生活,只是防止我们不变成一个碎嘴的、讨厌的人。
如果大家都不喜欢逢年过节亲友的种种询问,那为什么要把平常的日子过得像农历年?
何况很多时候,那些人开口并不是关心,而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欲,他们也不是真的在乎你的状况,你给的任何答案,只会变成更多八卦和批评的话题。大家的工作或生活里一定都有这种人,视张家长李家短为己任,得意于自己什么都知道,就算不清楚,也要想方设法打听出来,真的一点资料都得不到,索性开始瞎编,反正中心思想就是全世界的人都过得很糟,就算看着快乐其实也是辛苦,现在大笑以后绝对痛哭。
反正就是没他幸福。
大家都说我脾气好,其实不是的,很多时候我遇到这种人,心里独白可多了,想说的都说出来的话,大概整个画面都是弹幕。只是教养让我保持微笑不开口回呛,加上我懒,没力气解释。我觉得说话打字都要费时间的,多管闲事的人像臭虫,我只求那些人赶快闭嘴离我远一点,没兴趣寻求他们的理解。
如果不回应就是心虚,不八卦就是自命清高,那请让我做一个冷漠的人吧!我宁可保有一点距离感,也要维护隐私被尊重的界线。
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何况事情并非他们以为的那样,只是我没有说明的义务。
你是谁,我干吗要告诉你?
活着就好
对抗永不停止的磨人细节,其实比活得惊天动地更辛苦。
背对这个世界最简单不过,而拥抱它的崎岖不平,却难如登天。
一直收到很多求助私信,金钱的、精神的,几乎都以“喜欢你很久了”为开头,“你什么都不缺,一定没有这种烦恼”做结束。
公司说过很多遍,让我关了私信,尤其是自从有了已读功能,就算不回复,那两个勾勾也清楚而直接地表示,我看见你的要求,却爱莫能助。同事们觉得这种负能量不健康,于是又建议,不然用电脑看私信吧!就不会显示已读了。
可我还是没有关闭这个小小的沟通渠道,继续用手机收信。
最初是怕漏了迫切需要帮助的讯息,后来变成真的不忍心。我总想,得有多绝望多感伤,才会向一个不在身边的人,隔着屏幕求助。当然也可能正因为我不是谁真实世界里存在的亲友,反而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树洞,因此毫无顾忌,什么都能说。
无论什么原因都好,我虽然不相信人能拥有完美生活,也不展览伤口,但我真的都懂。
也许是连续加班三周的某一天,你疲惫地走在回家路上,在人行道崴了一下,膝盖摔得血肉模糊,手机直飞出去,屏幕裂得像蜘蛛网,而离下次发工资还有二十天。第二天清晨你被电话声吵醒,妈妈提醒你别忘了给下个月的家用,房屋贷款还有好几年。也许是这次期中考又考坏了,天知道你明明已经很努力,可数学从来不是你的强项,它认得你你不认得它。偏偏大家还说做学生最轻松,以后出社会就知道苦。
也许是那个你一直当好朋友的人,有一天牵起你暗恋对象的手,而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别人都安慰你说感情不能勉强,不爱你就是不爱你,爱谁也没差,你何苦执意计较细节。没人明白你生气的点,问题不是得不到的被谁拿去都可以,而是他(她)是你的朋友,不是陌生人。
一个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但被曾掏心掏肺的人背叛,会让你怀疑自己与人性。
一生中总有几个瞬间,让人觉得爬不起来撑不下去,无论哭了多久,天仿佛都不会亮了,你像身处深不可测的海底,被沉重的水压得透不过气,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妖魔来袭。想张嘴大喊,却发现没有声音。手机上几百个朋友,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你缩在房间角落,想遗忘这个世界,反正它也从来不记得你。
于是你想,就一次,做一次逃兵,你真的尝试过,但不知道哪里出错。什么鸡汤都没有用了,你不是不相信好运气的存在,但也确信自己不值得那些意外。
一定有人和这世界不合拍,你真的累了,想自私一点,大家会原谅的吧!
也许不会,但你也顾不得了。
我不想举那些曾跌落谷底,后来如何光辉灿烂的例子给你看,说服你人生总有奇遇,转角就是光明。事实上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过着相对来说平凡的生活,照着一成不变的样板,走日复一日的路线。
可是所谓英雄,不单指那些天降大任的人。
对抗永不停止的磨人细节,其实比活得惊天动地更辛苦。背对这个世界最简单不过,而拥抱它的崎岖不平,却难如登天。
默默无名或庸庸碌碌都没关系,人生是比气长的,走到天意允许的那一刻,再来断定它值不值得。旁人对你的期待,自己给自己的要求,有时候都可以无视。
就像Me Before You那部电影里,男主角在留下的信里,只简单要求希望女主角好好活着。
或是,活着就好。
黑色幽默
我们不能束手就擒,于是靠一点幽默,证明自己还没有麻木,
希望有天都能真心回头,笑看现在受的苦。
我常觉得,如果笑点可以分高低级,那最难得的是黑色幽默。
把黑色幽默诠释得最好的大概是喜剧大师卓别林,他擅长演社会底层的角色,无论是流浪汉或是工人,甚至是被纳粹主义压制的被迫害者,他都能以演技替普罗大众说出生活中苦难又滑稽的心声。
虽然最后被封爵,但卓别林早年的人生是非常困苦的。小时候父母分居,他跟着母亲生活,但没几年妈妈的嗓子突然失声,在无法表演谋生的情况下,他被送进伦敦的贫童习艺所,再被丢进孤儿学校。后来父亲酗酒去世,母亲患精神病入院。他在孤儿学校待了七年,直到超过可被收容的年纪,成了一名流浪儿。
他送过报纸、卖过玩具、当过杂货店小伙计、担任过医生的用人、当过吹玻璃的工人等,还在游艺场扫过地。是这样悲苦的人生,让他的喜剧再怎么诙谐,都透露出一点悲哀。
我一直认为,这是卓别林作品为什么好看的原因。从头大笑到尾的故事容易忘,压抑到极点的作品又太郁闷,苦乐并存则更深刻,因为悲喜剧才是真实人生。
那是一种非常巧妙的滑稽感,难诠释更难理解,却是人生的不可或缺。
而我们为什么需要黑色幽默呢?
今年春天的时候,爸爸离开了,兄弟四人,他是他那辈里第一个走的。生病后期,大家看着应该是不行了,医生把我们叫到一边,建议我们“做些准备”。
大家知道那个意思不是指心理的。
每个人都要分头处理很多事,我负责联系殡葬业者,那是一个很大的集团,电话接通后,传来一段温柔镇定的女中音。
“欢迎致电××××,请直拨分机号码,会员请按1……”
会,会员?
或许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当时心情再凄苦我都一愣,后来我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和弟弟。我们一阵沉默,弟弟想了想终于开口:“那是家里得死多少人才需要加入会员啊?”
要不是当时正兵荒马乱,他大概真的会打电话去咨询一下。
后来就是告别式。
当天一大清早我们就要先去准备,四月的清晨,应该是春意盎然的季节,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那是一种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渗进来的寒气,穿多少衣服都让人想缩成一团,塞进一个小空间里,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看不听。
可是我不行,我们都不行,大家都要为了他,打人生的这场仗。
我叫了车,一身黑衣在楼下等,默默上车后低声和司机说:“第一殡仪馆。”
不得不说台湾的出租车司机真的很体贴很有礼貌,因为他顺口就问:“请问有常走的路线吗?”
“……没有。”
告别式结束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有次大家在一起折莲花,我想起那天早上与司机的对话,弟弟听了低下头:“有就糟糕了。”
气氛有点沉重,我有点后悔分享了这段故事,只好讷讷回答:“是啊!”
没想到他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一家人,你要是去殡仪馆有习惯路线,那我不就糟糕了吗?”
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笑容虽然有点苦,但总归是个笑容无误,在一个绝不欢乐的场合,大家都意外地喘息了几秒钟。
为什么黑色幽默如此必要呢?
因为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有想逃避却被现实拖出来追着打的时刻,在厚重的郁闷中透出来的一线光,变成呼吸的气孔。
然后我们又能再挣扎着走一段路。
这种笑当然不是快乐,而是因为有时候你真的哭够了,或是眼泪根本不被允许。更多时候,不哭是因为知道没有用。
可我们又不能束手就擒,于是靠一点幽默,证明自己还没有麻木,希望有天都能真心回头,笑看现在受的苦。
而你知道的,人生还是要继续。
爱过笑过的你,以后也会再燃烧的
希望下个人,喜欢你和你喜欢他一样多,不需要卑微地变成破旧的小布偶,
也能被贴身收藏,贴心收藏。
我认识暖暖有段时间了,她是个矛盾体,想得多,特别有灵气,可也爱吃爱笑爱美,愿望小而俗,很多时候一顿好吃的就能满足。
有时世故,但又不缺天真,是最可爱的平衡。
暖暖有很多人追,老说自己是外貌协会的,前任个个都拿得出手。去年她说喜欢上一个人,我第一句话就是,发照片来看。
“先说好,你不要骂我。”她很紧张。
“我干吗骂你,除非照片上的是我爸。”我回她。
她立刻发来一张照片,我看了哑口无言,照片上的男生长相非常普通,不时尚的发型,戴着一副土爆了的眼镜,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印大logo的T恤,颜色和裤子都不搭。
我痛心疾首,宁愿她喜欢的是我爸。
“看起来好眼熟,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
“真的吗?!”她满心欢喜,“哪个剧里的明星?”
“动物星球频道,海龟的神奇归巢本能。”
“……你还是骂我好了,”她心疼地抗议,“别这样说他。”
我惊讶她的护短,这不像暖暖,她是那种把追求者一把吹掉再捡捡的女孩。
“你到底喜欢他哪里啊?”我问,这次不开玩笑,我是认真地好奇。
“他很有趣,和一般人不一样。”她这样回答。
这个男生叫作南佐,两人不住在同一座城市,是暖暖某次出差时认识的。那天晚上朋友替她接风,大家都喝多了,要回酒店的时候,南佐与暖暖同方向,于是顺理成章送她一程。到了酒店,她道谢后钻出车子,摇摇晃晃走进大堂,南佐在车上看,摇头下来扶她。
“你行不行啊?”他礼貌地问。
暖暖抬起手,正想比出OK的手势,这时酒店柜台的工作人员跑出来,说她要续住的话押金得再付两天。暖暖手忙脚乱地在小包包里翻,这才想起信用卡放在房间里。
南佐扶着她的手臂,低头看她一顿乱找,忍不住掏出皮夹:“我来吧!”
“我……我上楼马上还你!”暖暖非常尴尬。
“你先上得了楼再说。”南佐一边签名一边回答。
他带着举步维艰的暖暖到电梯口,暖暖靠着墙,在电梯到达前不断向对方道歉:“对不起,平常我真不是这样……初次见面,我太丢脸了。”
没想到他一本正经地说:“不要紧,再怎么丢脸也没我惨,付了钱还上不去。”
暖暖愣了一秒,不知道怎么接。
“那你要上来吗?”她傻乎乎地问,想想不妥,又加了一句:“睡沙发?”
他看着暖暖考虑了一下,然后认真回答:“还是算了,我怕你会扑倒我。”
暖暖转述这段故事的时候,一边说一边笑,最后问:“你说他是不是很好玩啊?”
“这世上能让我接不了话的人,还真不多。”
我沉默抗议,木着一张脸对她。
她看我毫不动容,又告诉我一件事,展现她男神的妙语如珠。他们是有一个共同朋友的,那个女孩子今年去阿姆斯特丹旅行,发了一个状态说:好想去红灯区体验一下啊!
南佐在底下留言:“出门就好好放松,别再牵挂着工作了。”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是吧是吧!他好有趣对不对?”她看我终于有点认同,比捡到金子还开心。
不过就是抖机灵吗?我想,暖暖自己是个反应快又机智的人,出人意表的语录多的是,怎么这就被惊艳到了。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她在恋爱,而恋爱中的人会变笨,显得对方特别风趣聪明有才华。
第二天,暖暖约南佐出来,说要还钱,顺便请他吃饭。周日的阳光有点太过灿烂,让宿醉的她睁不开眼睛,点餐后他将两颗解酒药放在桌上,示意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