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踏上仕途
背靠大树好乘凉
谈到升职,估计大家都能说上一两句自己的看法。
没有政治后台与经济基础的人,想谋得功名利禄,只好青灯皓发潜心治学或是碧血扬沙征战疆场,就是这样也未见得可如愿,甚至到最后搭上自己一条命也未获得一官半职,只好含恨于世,了却一生。
而有些有经济基础却没有政治后台的人,为了升个一官半职,银子花了不少,请人喝酒吃饭,不过就怕烧香没找对神仙,一大堆白花花的银两都打了水漂,真是后悔莫及。当然也有人刚好被幸运砸到了脑壳,可以拿重金买官,当然这样的好事毕竟很少。那些银子也花了、官也没谋到的人,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继续鱼肉百姓,就是抓到一只鬼也能刮它二两油,要知道为了升官发财,官僚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还有一些人经济基础不怎么硬,却可以拉着一根贵人草青云直上,我们的主人公曾国藩就是如此。
所以我们也应该擦亮眼睛,准确地找到自己的贵人,说不定也能因此而风光一把。不过不要贪恋,否则风光过后,谁能保证还是风光呢,毕竟借光这种事原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官之道,及时抽身最起码还是要懂的。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我们不妨来研究一下曾国藩的升迁过程。
道光二十年(1840年)30岁,5月,庶吉士散馆,任翰林院检讨。
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33岁,4月,升任翰林院侍讲。
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8月,补授翰林院侍讲。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35岁,10月,升翰林院侍讲学士。
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36岁,1月,任文渊阁直阁事。
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37岁,7月,升授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街。
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11月,钦派武会试正总裁,殿试读卷大臣。
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39岁,2月,升授礼部右侍郎。
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9月,署兵部右侍郎。
道光三十年(1850年)40岁,7月,兼署部左侍郎。
从曾国藩的升迁过程中,我们不难发现曾国藩平均每年都能升一级,他的仕途可谓是一片平坦,青云直上。
但是,在曾国藩十年七迁,从七品一跃成为二品大员的背后到底又隐藏着怎样的一个内幕呢?
前面我们早就提到过曾国藩的仕途之所以如此平坦,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仰仗着一位贵人的提拔,而这位贵人就是穆彰阿。
穆彰阿(1782—1856),字子朴,号鹤舫,郭佳氏,满洲镶蓝旗人,出身于满族官僚家庭,官至内阁学士、右翼总兵。
从穆彰阿的出身,我们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
大家都知道,大清是满洲人的天下,而穆彰阿满洲镶蓝旗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必为朝廷重用,加上他官僚家庭的背景也为他的升官起到了阶梯的作用。
试想一个踏着阶梯攀升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容易就能成为高官,而穆彰阿就恰恰没有出什么意外,很自然地成了清廷的顶梁柱。
道光年间,穆彰阿深受皇上的信任,在朝野之间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无异于乾隆爷身边的和珅。
通观历史上能够像穆彰阿一样,既贪婪腐败,又能博得皇上重用的人,我们不难发现,他们的出身仅仅是他们加官进爵的基础,而真正能够使他们站得住脚的本领还是圆滑的心计。
他们似乎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不仅精通溜须拍马,而且他们还能准确地揣测出皇上的心思。
要是在现代,他们一定会是很好的心理专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苍蝇不叮没缝的蛋。看来历朝历代的皇上们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们也的确需要有人为他们歌功颂德。
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对于那些对老虎的脾气了如指掌的驯兽师们来说,情况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周瑜打黄盖,有人愿打,有人愿挨。
说他像和珅,大家或许也就知道了穆彰阿也并非什么善主。
他不仅专擅大权,对上奉承迎合,巩固权位,而且对下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他还利用各种考试机会,招收门生,拉帮结派。
《清史稿》记载他:
“自嘉庆以来,典乡试三,典会试五。凡复试、殿试、朝考、教习庶吉士散馆考差、大考翰詹,无岁不与衡文之役。国史、玉牒、实录诸馆,皆为总裁。门生故吏遍于中外,知名之士多被援引,一时号曰‘穆党’。”
估计,这位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的大爷,把大清朝当他家的了。殊不知,乾隆一死,嘉庆就把和珅给办了,还是安分一点的好,否则和珅的死就是他的下场。
曾国藩参加会试时的主考官和阅卷老师,就是穆彰阿。所以,两个人算是有师生之分。
不过像曾国藩这样的人,虽说书读得不算太好,可是并不影响他精明的头脑。因此,曾国藩很清楚地知道,虽然穆彰阿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但是,自己却不能离这棵大树太近。
谁能保证大树永远不会倒下呢?一旦树倒了,越大的树,对乘凉的人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或许,了解了大清的建国背景以后,我们才能更清楚地理解曾国藩的顾虑。
清军入驻中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趁火打劫,或许满人自己心里原本就底气不足,所以,入驻中原以来,大清朝就对汉族官员防备甚严。
早在乾隆年间,大清的臣民就曾因满汉不和发生过许多冲突,加之汉人的力量和智慧也是不可小觑的,满清对汉官的戒备从来没有放松过。
所以,朝廷上下满汉官员之间的雷池没有谁敢越一步,曾国藩也不例外;所以两人虽有师生之情,最初曾国藩却很少去拜会这位满族贵人,一方面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被汉族的同僚们看不起,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穆彰阿本人并不了解。
估计曾国藩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看上,当然不排除他自己也想跟这位老太爷套近乎。总之,曾国藩一定深深地懂得,距离产生美,想要靠近他却不能靠得太近。这些从后来曾国藩的为官之中,我们很容易得到证实。
然而,偶然的一次机会却突然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可能曾国藩等这个机会好久好久了,一个七品的官员被一品大员召见可不是常有的事。
这天,曾国藩正愁着没事做呢,突然,穆府的张继周总管来访,真是稀客!
曾国藩急忙迎了出来,要知道是“急忙”,可见,当时的曾国藩是多么的急功近利,可能远在湖南老家的爷爷来信又催问孙儿何时升官了,自己也好在乡下威风威风。
一阵寒暄之后,二人一前一后去了穆府。
说到张总管,估计当时凡是打算在京城混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要想通过穆中堂(相当于现在的总理)的关系一朝跃过龙门,那么首先就得能进穆府。而张总管也就是穆府里的二把手,要是得罪了他,别说巴结上穆彰阿了,估计连穆府大门都进不去。
因此,曾国藩对张总管也是相当尊重的,要不,怎么一前一后地进了穆府呢?
二人进门时刚好碰到一群进士们乐滋滋地往外走,不难看出,这穆中堂的权势不是吹出来的。
进了大厅,曾国藩赶紧给恩师施大礼。之后,中堂问了一些不关痛痒的话,最后说明了召见曾国藩的本意。
“这幅古字是西晋陆机的真迹,我也拿不准了。涤生,你给老夫好好看看。”
曾国藩在长沙岳麓书院读书时,闲暇时喜欢研究些古玩、字画什么的,这次可是派上用场了,曾国藩不免心中大喜,可以一展身手了。或许当时,曾国藩并不是这么想的,我们也只作猜测罢了。
一番研究之后,曾国藩得出结论:确是真迹。穆中堂大喜。
谁料,穆中堂还没有高兴多久,曾国藩盯着大厅高挂的一幅字画,竟冒出一句:可惜了这幅赝品!
或许咱们的主人公研究太投入了,以至于看到什么都想研究一番。
穆彰阿立马气得脸红脖子粗,这幅画是赝品?哼!难道你是要说我眼拙了?
这下好了,堂堂一个中堂怎能忍受这样的耻辱?自己视为珍宝挂在大厅里的字画竟是赝品?即使是赝品,谁敢说呢?
曾国藩知道闯了大祸,赶紧跪倒在地,说出了缘由。
整个画卷没什么问题,只是这落款?恩师您是知道的,唐时宣纸较粗糙,而落款处的宣纸纹路却很细腻,这落款必定是后补上去的,请恩师明察。
相爷又惊又喜,惊的是连这么小的细节曾国藩都能看得出来,喜的是曾国藩是个人才,而这个人才又是自己的学生,于是命人布置酒宴招待曾国藩。
穆曾二人的密切关系就此拉开了序幕,随之而展开的就是曾国藩的升迁之路。但是踏上这条路,曾国藩也就开始了另外一种人生,或许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铅华洗尽之后的凄凉,而此时的他更多看到的是这条路的平坦无崎。
对于一般人而言,站在伟人的脚下我们常常更容易看到的是伟人光辉的形象,却看不到伟人的背后长长的身影,于是人们选择奔向辉煌的地方而至死不渝。
此时的曾国藩或许正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一个又一个升迁的机会,或许此时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生的每一条路都是有去无回的。
这一年是183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