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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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荣幸,在范国平先生的热心推介与精心译校下,我的回忆录能够在中国大陆出版。我只是想告诉中国人民,在日寇的铁蹄践踏华夏大地的同时,日军也以同样的冷血和凶残对待美军战俘。巴丹死亡行军是与南京大屠杀并列的、日军在远东地区制造的三大暴行之一。日军对放下武器的美军战俘的疯狂杀戮丝毫不亚于南京大屠杀。能活着经历巴丹死亡行军,乘坐地狱航船到达日本,为日本财阀充当奴隶劳工,并最终获得自由的盟军战俘寥寥无几。我所在的第192坦克营,活着回到美国的兄弟们只有八分之一。

日本军队制造了很多有悖于人类战争法则的暴行,不管男女,不分军人和平民,他们随意地进行野蛮的拷打甚至残酷的杀戮。很多暴行的残忍程度,超出了人类文明社会的想象。

菲律宾保卫战期间,我和B连的兄弟们顽强地阻击向巴丹推进的日军。弹尽粮绝之后,向日军投降。日军不顾我们的死活,强迫我们长途行军。在行军途中我见证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在辗转了几个菲律宾战俘营之后,日本工业巨头又把我们当作无偿奴工。为了正义和尊严,我们向奴役我们的日本工业巨头提起了诉讼,开始了另一场战斗。这场战斗已经进行了71年,但是还没有结果。

我们这些在二战期间沦为日军战俘,遭受了种种非人的虐待之后得以幸存的老兵,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求和等待一个正义的判决,让我们重新获得人格尊严,抚慰我们伤痕累累的身体,让我们能够抬起头面对那些混账的嘲笑和奚落。

我们这些被日军强征为奴工的战俘,所进行的法律斗争是正义的。我们要那些曾经剥夺我们基本人权的禽兽低头:他们只给我们少量低劣的食物,我们忍饥挨饿;他们剥夺了我们的医疗,我们缺医少药;他们驱赶我们进入危险的矿井,没有任何安全设施,毫不在意我们的生死。

如果我们没有对凶神恶煞的看守逆来顺受,如果我们不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对很多暴行熟视无睹,那么我们就活不到今天。我们并不想屈服于日军的虐杀,尽管这个国家曾经称美国是“好邻居”。日本人在战俘营中的表现完全与友谊背道而驰。一个真正的朋友不会强迫我们做昧着良心的事情。

我问我在美国国会和国务院的朋友:“面对勒索的时候,你愿意支付巨额的资金吗?”他们的答案是“不”。如果答案是“不”,那么他们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你准备牺牲你哪方面的权利呢?

我们对日本的索赔,并不是为了钱。我们的要求涉及尊严、人格,我们要追究日本的责任。我们这些战俘老兵,对日本并无恶意,只是要求这个国家恢复曾经从我们身上剥夺的尊严。我们要求惩戒那些剥夺我们基本人权的日本工业巨头。

事情已经过去71年了,日本仍然不愿意承认它对于我们犯下的暴行,并为它的侵略行为道歉。日本的工业巨头在二战期间奴役了成千上万的无辜的战俘和来自反法西斯同盟国家的平民。他们从来不为自己制造的种种非人道的暴行,向盟军战俘以及被他们伤害、奴役和杀害的反法西斯同盟国家的平民道歉。我认为,对日本来说,说一句“很对不起,我们怎样才能进行补偿”,现在还不算晚。

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当有公证。不管作孽者如何狡辩,不管他们如何给暴行罩上“金光闪闪”的外衣,我们这些被日本俘虏、奴役的美国老兵,坚信日本必将为它的耻辱行为付出代价。

列斯特·坦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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