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回乡成婚
这一年的秋季,当军阀互相为争夺地盘而自相残杀时,国民党展开对江西苏区的围剿。范子侠准备好了行装,从驻地安徽亳县出发,前往江苏老家。当脱下国民党军装的那一刻,他顿时感到如释重负。他就要摆脱贪腐堕落的环境,去过自己的安定生活了。一路上他归家心切,越是快到家的那一刻,他内心越激动。在他经过南京,站在跨江大桥上时,凭栏远眺江天水色的壮美景象,看着那滔滔的波浪一路向前,似万马奔腾一般的博大气势,顿时感到自己的胸怀宽广起来,感觉自己就是那奔腾怒吼江水中最璀璨耀眼的一朵浪花,心情澎湃,勇争潮头,随着急流向大海涌去。蓦然间,他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缓过神来,只见一个乞丐弯腰站在他的身边。他头发蓬乱,穿戴得破破烂烂,几乎衣不蔽体,满脸污垢,双手捧着一个磕破口的旧碗。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年龄也不过八九岁。看着乞丐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里感到难过起来。似乎从那个乞丐的身上,他看到自己当年孤身一人去福建求学所遭受的艰难坎坷来。他掏出一块大洋放到了他的碗里。后来他听到:“卖报啦!卖报啦!今日最新看点,日本人在东北制造皇姑屯事件,张作霖生死未卜,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啦。”他立即买了一张报纸,只见上面写到:日军侵占东北,奉系拒不合作,故意在皇姑屯制造惨案。他觉得日本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他们一定会入侵中国。台湾还没有收回来,他们居然又看中了中国大陆的土地,真是贪心不足呀!想着,想着,他似乎为自己走出军营感到有点遗憾了。难道自己一生就这样安闲地过下去?他不愿意再关注这些事情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回老家去。
第四天凌晨,他终于回到了阔别五年之久的老家。当他进门的那一刻,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在鸡舍前喂鸡,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女子扭转身来,发现了他。他们相视一笑,问到:“请问你是?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就在这时候,屋里传来了父亲范立文的声音:“小徐,咱们家里来客人了?”
“爹,来了一个当兵的。”
范子侠一听那女的也叫爹,立刻明白了,脸色也随后变得通红。女的也顿时明白了什么。范立文走出屋后,一看是儿子回来了,虽说消瘦,但是却长得人高马大了。范子侠赶紧前去拉住父亲那粗糙龟裂的大手,眼神停留在父亲满头的银发上,说到:“爹,您变老了。”父亲告诉他,在他上学走后的第二年,爷爷奶奶便双双过世了。徐氏说:“爹,咱们赶紧回屋吧,外边凉。”范子侠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而徐氏则不好意思起来。善于察言观色的范立文早已观察到两人眉来眼去的举动了,他坐下后,把两人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朝范子侠和徐氏说到:“你们两个人从小时候就都没了娘,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罪。……徐氏在家庭败落之后,我们两家便结为亲家了。今天日子不错,希望你们两人今天晚上就圆房成亲。”范子侠看了贤惠俊美的妻子一眼,朝父亲点了一下头。范立文让徐氏把早已剪好的“囍”字拿出来贴上,然后把家里做好的新被褥统统摆放出来。他又兴奋地挨家挨户去通知亲戚本家的人,让他们来家里帮忙。大史楼村的人听说后,都一窝蜂地赶来祝贺了,婚礼场面异常热闹。就连村里的财主也派人送来了贺礼,祝贺范团长新婚大喜。
范子侠结婚后的第二天,有几个当兵的人在里正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史楼村。那些当兵的原来是范子侠的旧部,因为不愿意当兵打仗,主动以送委任状的名义,来投靠范子侠了。看到范子侠新婚大喜,对范子侠说到:“祝贺范将军双喜临门。”经宣布,范子侠被委任为安徽省蚌埠市公安局局长。
范子侠决定,立刻前往蚌埠上任。他说服了父亲和妻子一同随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