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綦毋潜落第还乡

送綦毋潜落第还乡

王维

圣代无隐者,英灵尽来归。

遂令东山客〔1〕,不得顾采薇〔2〕

既至金门远〔3〕,孰云吾道非〔4〕

江淮度寒食〔5〕,京洛缝春衣〔6〕

置酒长安道,同心与我违。

行当浮桂棹,未几拂荆扉。

远树带行客,孤城当落晖。

吾谋适不用〔7〕,勿谓知音稀。

【题解】

綦毋潜,字季通,是王维的好友,山水田园诗人。早年曾隐居,后应举落第还乡。开元九年(721)春,王维作此诗送别。安慰考试落选的朋友,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王维此诗写得委婉曲折,在温柔敦厚中见出情意深长,是同类作品中比较出色的一首。

【注释】

〔1〕 东山客:指隐士。东晋谢安曾在东山隐居,后称隐士为东山客。

〔2〕 采薇:史载隐士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隐居于首阳山下,采薇为食(见《史记·伯夷列传》)。这里借指隐居生活。薇,一种野菜。

〔3〕 金门:即金马门,汉代对征召来的优秀人才都令他们在金马门等待诏命。

〔4〕 吾道非: 《史记·孔子世家》载孔子被困于陈蔡时,问子路说:“吾道非耶?”

〔5〕寒食:清明前一天或前两天。古人自这天起,三天不生火,只吃冷食,故称寒食。

〔6〕 京洛:指洛阳。周平王及东汉在洛阳建都,故称京洛。

〔7〕 “吾谋”句: 《左传·文公十三年》载秦大夫绕朝对晋国大夫士会说:“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

【译文】

圣明的朝代不会埋没才俊,天下的精英都来归附朝廷。这就使得东山上的隐士高人,不能再专意于采薇的营生。来到京城后虽没有考上功名,可谁说我们的主义不能实行。你在江淮度过了寒食节令,落第后在京城又滞留了一春。如今在长安置酒送你踏上归程,知心的朋友就要同我两相离分。你即将乘船在水上行进,没多久就能返回简朴的家门。远展的树行带走了你的身影,古城沐浴在夕阳里显出一派孤氛。满腹的经纶才略正好未被采行,你可千万别以为天下没有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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