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度

纬度

牟明容

穿越喧嚣,我行色匆匆,市声如潮,淹没了一切,想浮出来……

——题记

匍匐在对流层以上,试图更靠近紫外线,为倦怠的肢体寻找归依。力图救活自己,我循着还魂草地指引,翻山越岭,寻找一个神的许诺,停留在纬度为28.9的城市角落。

借助上苍的眼睛,我看见一点点真实的东西:耸入云端的高楼,奔流不息的汽车,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琳琅满目的橱窗,堆积绵延的商品,装在肥胖口袋里随时可用的货币。这是一个完全腐化且真实得残酷的城市。

流失在时光里,幻想自己赤裸裸地奔向那圣洁的地方,却如此清醒地看到了宿命的阴影。突兀地,一阵旋风把势单力薄的我卷入漩涡,混着七彩的斑点围绕着一个中心旋转。漩涡停止时,自己穿着不规整的衣裳踏立在甲壳虫的头顶。因为疲倦!

这是谁的过错呢?

航标灯 将捕鱼人 引进礁丛

这是谁的过错?

海市蜃楼 将孤旅人 诱入大漠

这是谁的过错?

为了一个神的许诺

开始了地狱之行

诗人说:春天过了就用夏天补好,夏天过了就用秋天补好,结果补丁越补越多,年龄也就越来越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己便在这样的状态,这样的角落,经历这样的补丁,补丁里充斥着金钱的铜臭味,甲壳虫的汽油味,爱情的发酵味和肉体的气喘声。

地图衍生的种种美丽,将某一经度与某一纬度在地球某一点的叠加,呈现为蓝色或棕褐色。城市游离的人群,在被高楼隔断的阴影里,随涌动的人流追逐扭曲的太阳光线,早晨向东奔,到了下午发现太阳在西,又拼命向西追。太阳悬浮在上空,笼罩着整个城市,也承载着城市一个个沉甸甸的希望和淌不干的泪水。

纬度28.9的角落,用他的固执和韧性,守望者霓虹灯下的堕落。浮动的时空折射出鲜红鲜红的红色,是这个城市的颜色,热情,妖艳……滴落下来,划过心间和浮肿的脾肺。

6666公里的城市空间,时间的等待定格,一章历史的见证和文化记忆,上帝刻意留下的记号。28.9纬度向左是一个城市的城市,向右是行为艺术的护城河。

埃菲尔铁塔连接城市的浪漫,金字塔伪装城市的厚重,凯旋门塑造城市的伟岸。眼帘处的天堂鸟草坪,上演着城市人群的责任,拿着放大镜追赶象形文字的人群,脚步轻盈得可笑。孩子总是固执地辩驳:天空是灰黑色的。孩子是正确的,因为他们的眼睛是透明的黑。

“没有雀鸣鸟叫的地方是一片被文明糟蹋的废墟”。朋友却笑笑,说:“残缺是一种必然,而这种必然是我们的精神绕过那些我们发现的东西要追求的……”

于是尘世的我只有通过那些有趣的文字来折磨自己手中的日子,在极度无聊中衍生一些污染环境的精神垃圾,用以发泄被圈养的欲望,以慰饥饿的心灵一方黑土地的纯净。

麻木的,干涩的,烦闷的,残毁的,罪恶的灵魂,摆动于起点和终点。

(第65期 B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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