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追寻

曹有云

太阳从我毛茸茸的眼睫毛冉冉升起

再从他们冰凉如铁的后背落下

几十年了

我看着太阳壮硕的脸庞日渐老去

我看见小区院子里两个老人

每天掐持念珠拉着家常，从早到黑

最后一缕自然光爬过书架之角

黑夜旋即降临

太阳终究远走

月光追寻着院子里一对空荡的石头凳子

（选自《诗刊》2018年2月上半月刊）

导读

仅有十行的《追寻》几乎每一行都在“追寻”：追寻“太阳”、追寻“老人”，追寻瞬间“爬过书架”的“时光”。但最终，“太阳”远走，“月光”只是追寻到院子里一对“空荡的石头凳子”，此番凄凉景象无不在强烈暗示：小区院子里那两位老人已永久远去，不再回来。而整首诗里“冰凉”“老去”“最后”“黑夜”“空荡”等具有悲凉气质词语的频繁出现，无不生成一种冷峻甚至残酷的意义指向：生命短促，寒荒，无奈，甚而空荡苍白，无甚切实的价值意义。但即便如此，我们还得追寻，一直在追寻：活着的意义，生死的重量，生命的庄严。（张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