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纽约过客

人生新旅程

2013年9月4日上午,赶在出发的最后一刻,我才把行李匆匆收拾好,再开车去医院与父亲告别,他正在术后康复中心做治疗。作为女儿此时没办法24小时陪护刚刚术后的父亲,内心特别自责。

美国使馆签证、体检、预订机票、租房、筹钱、换钱、把父亲从老家接来手术、香港行、父亲术后换医院、单位请假、工作交接、辞行,短短15天里,我像飞人一样把这么多不可能办的事一一完成。

所有问题的解决与安排都在挑战我的生理和心理极限,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耳边是母亲的哭泣,老太太居然像小孩一样三番五次打电话说:“我们老了,我不让你走”,我解释说我们很快回来,到美国也如同在上海,我们可以天天打电话回家。母亲任性地说:“我不管,我就不让你去。”这些话虽短,可字字揪心,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怎么能不顾及母亲的感受呢?我曾经是母亲的心肝宝贝,她那么一个要强的女人,我常为了母亲冤枉、责怪父亲而和母亲怄气,甚至一整天不理她,母亲会耐着性子来哄我开心。

儿时的我并不懂得有些责怪、怒骂是父母情爱的另类表达方式。但内心我依赖、爱恋着母亲,小时候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妈妈到哪我到哪。放学或外出,进家门首先喊妈妈,听到应答声心才会安。现在母亲老了,本来说好了父母要来上海常住的,或许因我的离开要无限延期了。

从2001年工作到现在,自己利用各种机会不断学习、充电,可我依然感到内心的贫乏和对知识的渴望。在大学工作的人,现在基本都有海外留学或访学的背景,而我什么都不具备,虽然有两个硕士学位,我还是挺自卑,因为英文不行,自己就无法与国际接轨。更为重要的是,15年来一直在奔波的路上,我需要调整,需要给自己的心换一个空间。

从什么不懂到入行教育,每一天都胆战心惊,怕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学员里藏龙卧虎,我如何与每个人对话:关于生活的、工作的、战略的、经济的、金融的,甚至行业内部的很多规矩、理论、案例我都得略懂一二,方能与学员聊天、对话,而这些是与学员无障碍沟通的重要因素。

我在努力完成工作的同时,还要不断学习和吸纳新知识,信息更新太快,继续教育工作者最应该做到的就是紧跟信息流,甚至我们要超前、引领学员。这些年过得很充实,但对我个人而言非常不容易,我的体质不太好,常常感到疲劳,但始终如一地坚守着岗位,因为放不下工作,即使生病也不愿、不能休息,学员的班级活动我都尽可能参加,以期对他们多一分了解。

从2011年1月18日复旦大学地产金融同学会揭牌,我和团队的同事们就如同迈进了跑步的冲刺阶段,复大公益基金会和复大投资管理公司注册,三年的年会论坛、晚宴组织筹备,复旦校友俱乐部的租赁、装修、设计、施工、揭牌、运营,这些无一不牵涉钱和人,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平衡各项关系,度过了多少个紧张的不眠之夜,内心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焦急、彷徨、苦闷。感恩众多校友、校领导和杨浦区政府领导的支持,最后所有问题一一解决,目标终于实现。

狂奔的路上,生理和心理都提示自己,必须停下来缓口气。就这样开始申请访学,直到拿到邀请函自己还难以置信,我怎么能离开呢?工作、家庭、同学会、俱乐部,这么多事,但再想想真的离开又如何呢?世界缺谁都还照转,于是又宽慰自己,一切都不会因为我离开而有问题。离开是为了更好归来。

在国内时,父母虽然依然住在乡下,可因为电话交流、回家便捷,并没有觉得距离是距离。突然我要去万里之遥大洋彼岸的美国,因为语言障碍、不会料理家务,还要照顾儿子,我不自信如何在陌生的国度生存。

不管怎样纠结,我们还是毅然飞往另一半球:2013年9月4日下午15:50UA航班上海直飞纽约。怕父亲难过,我安抚他说自己很快会回来看他。

昏昏沉沉登机落座,我的大脑再也不能思考,感觉累到要窒息,没等飞机起飞我已进入昏睡状态,万里高空成了我休息暂停的港湾,不再担心我曾担心的一切,我从上海一直昏睡到纽约NEWARK机场。15个小时我没吃没喝,经历了一场完美的空中旅行。为了心中理想,酣睡中无梦、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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