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
朋友见我越来越胖,就建议我多喝喝普洱。其实,普洱一直在喝,只是频率不高,一周一次而已,冬天时稍微多些,也只每周两三回。这是六年来养成的习惯。
六年前我第一次喝普洱时,已临近大学毕业。宿舍的四个同学,白天各忙各的,或忙于找工作,或忙于考公务员,只有我因为已经和《伊犁晚报》签好就业合同变得无所事事,整天奔走于宿舍和图书馆之间。一到晚上,我们就齐聚在宿舍,聊天、斗地主,还有喝茶。茶是同学寒假从老家云南带来的,就是普洱。足有五大盒。
可能因为面临毕业,几个人这几个月来都变得浮躁,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现在想来,喝茶也是一种宣泄。那时,我们住在四人间的地下室,泡茶的水是买来的桶装纯净水,学校不许用高功率电热水器,我们就悄悄用电饭煲烧水。茶具是没有的,就在一个杯里泡好,再分倒至各自的玻璃杯里。
那些晚上的常态基本是:我们三个斗地主,来自云南的同学喜欢练书法、看书,他常看的是一套黄山书社印的小开本小品文集,我对此记忆犹新。此外,他还负责烧水、泡茶,因为我们都不懂得怎么喝普洱。茶喝得很快,五元一桶的纯净水,两三天就能喝完。
每次茶都泡得很浓。我现在喜欢喝浓茶,大概和那段经历也有关系。
那些晚上,隐秘的地下室,伴着如豆青灯,四人聊了很多,关乎人生,关乎前途,关乎前面十几年的经历以及大学四年即将结束的生活。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茶也喝得快。等到五盒茶喝完,已经到了毕业前夕,马上就要各奔前程。行装都已收拾妥当,该扔的扔,该寄走的寄走,随身带着的暂时放在宿舍……五个茶叶盒,也终于在离校前一晚扔了。
后来知道,同学带的五盒茶,价值数千元,本打算送人,不想却被我们喝个精光。
难道是常喝普洱之故?毕业时我的体重是五十四公斤,一年后,我的体重突破了六十五公斤。之后至今,再也没有低于七十公斤。
现在喝普洱时,还常常想到他们,一人回了云南,一人回了陕西,一人去了重庆,独我留在新疆,到了伊犁。想再重聚一起喝普洱,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不知那时是“相顾无言,喝自己的茶”,还是喋喋不休,喝自己的茶。
我迫切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