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下的草原(外一章)

光影下的草原(外一章)

白峰天幕下的山很小,天幕下的蒙古包更小。

光影如剑刺破天幕,喷溅在铅灰色的底片上,勾画出一个活脱脱的血色黄昏。

一切都在岑寂中凝固了——毡包、牛羊和笔直的炊烟。

风雨骤然而止,重归于岩画的辽远与寂静。

只有老额吉执手额际间,远处的河水亮现出一道锦缎般的云影。

枳芨苍黄而衰老,错过了泛青的季节,无风的黄昏,没有了风的轰轰鸣响,更没有期待已久的绿色。

无论是走过沙海还是穿越荒原,一汪平静的“诺尔”,珍藏着游鱼最后的遗言。

光影下的草原,虚幻而又真实。为寻找风声、雨声和草根发芽的爆裂声,我来到这片草原。红色赤裸的草原;黑色死静的草原;银白透明的草原——耳边又响起风的呜咽,好似万千人马在齐声呐喊。

高原上的河流

高原上的河流如琼浆似玉液,清泠甘冽。

不信么?你去莫河、去黑河、去伊敏河;你去图里河、去归流河;去额尔古纳河……

这些河流在高原之上,缠绕着,流淌着,洗濯着樟松、落叶松、塔松、云杉。唯有白桦树,即使成片成林也显得那么孤单寂寞,白桦树的心情只有飞鸟知道。白桦树的心情只有河水知道。白桦树是森林的王子,是热恋中的少年,挺拔而忧郁。一副心事重重落落寡欢的样子。

河水凝固成一面镜子。我惊诧于它的透明光洁。缓缓地、缓缓地流淌,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孩童无忌的笑声,敲响了森林的早晨。

我的祖母于几年前归瘗归流河边,她是带着一生的苦劳和通红的沙眼以及骨质疏松落葬故乡的。在那片乌黑的黑土地下面,有人在那儿苦苦等待了她五十多年。

高原上的河流,我艳羡于你的舒缓宁静,怀抱着我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并不富足的故乡。

(选自《散文诗》上半月版201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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