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帕迪尤卡与贝尔蒙特

人称“战斗主教”的列奥尼达斯·波尔克将军此时正领导南方叛军。他制订了一个全面的军事作战计划，指挥着训练有素的南方军队，这是当时北方军队所缺乏的。他已经着手准备占领肯塔基州，这个边境州依然处在脱离联邦与维持联邦体制的分裂当中。他将目光瞄准了伊利诺伊州南端的开罗，因为这里是俄亥俄州与密西西比河交界的地方，这个重要的地方连接着三个边境州。出于这样的战略考量，他占领了20英里之外的哥伦布，这里是肯塔基州与田纳西州的交界处，处于密西西比河的东岸。在9月4日这一天，弗雷蒙特一派他到密苏里州，格兰特就将军队驻扎在了开罗。

当他得知波尔克正派军队占领距离田纳西与密西西比河河口45英里处的帕迪尤卡之后，他知道要是敌军占领了那个地方，就意味着他们将占领整个密西西比河，因为整条河都会被敌军封锁。格兰特立即给弗雷蒙特发去电报，表示要是他没有收到不准他去帕迪尤卡的命令，那么他将于当天晚上前去那里。格兰特让士兵们准备船只出发，在路上没有收到总部的任何消息，于是他就在9月6日，赶在波尔克的军队到来前几个小时占领了帕迪尤卡。为了安抚城里受惊的市民，他发布了一个简短的声明：

我并不是以敌人的身份来到这里，而是以你们的朋友与普通公民的身份。我不会伤害或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我们会充分尊重你们的权利，保卫每一个忠诚公民的一切权利。现在，反对政府的叛军已经出发了，他们已经架起了大炮，准备在肯塔基州发动战争，降下你们现在升起的旗帜。西克曼与哥伦布现在都已经落入了敌军手中。波尔克正率领大军朝着这座城市进发。我来这里是为保卫你们，对抗敌军，维护联邦政府的权威与主权的。我这样做没有任何私心，我只会与那些武装的叛军及其帮手以及教唆犯作战。你们只需要像平常那样过正常的生活，不用感到恐惧与任何的不便。强大的政府军队在这里保护着每一个支持政府的人，我们只会惩罚那些与政府为敌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可以拿起武器保卫自己，捍卫联邦政府的权威，保护所有忠诚民众的权利。到那个时候，我将会把军队从这座城市撤出去。

格兰特将军队留在帕迪尤卡，让查尔斯·史密斯负责指挥，史密斯是他在西点军校读书时的指挥官。他向肯塔基州立法机构发布了这份声明，接着在州政府扮演“中立”的角色。州立法机构很快就通过了法令，支持政府军保卫这个州。在格兰特回到开罗之后，他发现弗雷蒙特对自己的行为非常愤怒，责骂他与立法机构之间的通信，警告他下次不能这样做。

此时，格兰特可以去攻打哥伦布，并且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弗雷蒙特让他在开罗足足待了两个月。到了11月的时候，波尔克已经在哥伦布站稳了脚跟，有足够的军事能力去对抗政府军的包围，与此同时波尔克还给在密苏里州的叛军提供军事帮助，在厄尔·范·多恩与斯特林·普莱斯将军负责指挥的地方制造了许多麻烦。除此之外，弗雷蒙特命令格兰特指挥隶属于迪克·奥格尔斯比的3000名士兵去围剿在密苏里州的游击队，保护奥格尔斯比的大后方。

为了让波尔克无法分身，格兰特率领士兵在11月7日乘船沿着密西西比河往下游前进。他们侦察到了在哥伦布相反的位置有一个小型的木棚屋，上面写着“贝尔蒙特”这样一个自命不凡的名字。波尔克安排了2500名士兵在这里守卫。这些士兵在城墙的掩护下休息，准备接下来进行快速行军。格兰特并没有只是简单地进行侦察任务，他猜到波尔克接下来要采取的军事行动，于是就让士兵们上岸，对敌人发起攻击，占领了这个军营——这是格兰特在内战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他要求战败的敌军投降，迫使敌军撤退。他的任务完成了。要不是他指挥的军队缺乏正规的军事训练，那么他们肯定能够获得更大的胜利。因为这些士兵觉得他们取得了一场重要的胜利，一下子变成了兴奋的“暴徒”，洗劫了这个军营，将很多东西据为己有。他们大声地说话、欢笑、唱歌，根本不受控制。直到具有天才般常识的格兰特过来了，局面才得以控制。格兰特命令禁止放火烧掉这些帐篷，因为从这里冒出来的火焰会让敌军看到，让敌军有机会重整旗鼓。之后，格兰特的军队被敌军包围与攻击，要不是格兰特指挥得当，手下的士兵可能已经投降了。格兰特坚定地说，敌人无法切断他们的后路，他们需要朝着船只停放的地方突围。穿着下士军服的格兰特不顾子弹从马背上呼啸而过，最后一个登上了船，差一点就被落下了。

麦克伦南德可以说是一位精通政治的军人，他当时就与格兰特在一起。在回到开罗的路上，他发表了一场自负的演说。但格兰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第二天写给父亲的信里这样说：“考虑到这是一场远征，我们取得的胜利可以说是圆满的。这让我对手下的军官以及士兵充满了信心，让我在日后指挥他们作战的时候无所畏惧。”伊利诺伊州的报纸接下来都在报道麦克伦南德是如何拯救这个州的。格兰特默默地让麦克伦南德享受这样的赞美，他不愿陷入大家关注的焦点当中。这只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作战而已，在这个州之外的人没有谁会知道。有关贝尔蒙特的消息也没有让东部的人民感到兴奋。

北方的人们都在以忧愁的目光等待着波托马克与詹姆斯那边的战况，等待着布尔溪战役胜利的消息。麦克莱伦指挥的军队渐渐失去了耐心，且战且退。贝尔蒙特一战因为伤亡太惨重，多年来一直被人们所指责，说这是一场本来就不该打的战役。事实上，进行这场战役的目的不是为了击败敌人，而是将领为了展现自身的能力。多年后，格兰特说：“要是贝尔蒙特战役没有开打的话，奥格尔斯比上校可能就会成为俘虏，他手下的3000名士兵就会被杀死，而我也将成为罪人。”

要真的没有贝尔蒙特一战的话，我们就会错过这个独特且有趣的插曲，也无法了解当时北方人民内心的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