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不能过火
或许有些人因大胆吃亏太多，久而久之便总结出了这样一句格言：小心没有过火的。于是乎，有的人遇事总以不越雷池为准则，求个稳妥自全。宁肯像司马懿那样在一座空城前面望而却步，留下笑柄，也绝不贸然行事。君不见，一反“大民主”和“资产阶级自由化”，有的人连正当的民主权利也不敢要了，不管领导怎样真心诚意地征求批评意见，他反正是少说为佳，以防止招惹麻烦。鄙人也曾为大胆吃过亏，上过当，对此格言也曾深信不疑。然而，总是夹紧了尾巴做人，难免太累。况且，遇事躲躲闪闪，生怕烧着烫着，说话行事总瞅着别人的脸色，也难免让人看了可怜。甚至自己也怀疑：我是否还能算一个活生生的人？因此，这格言亟需改正一下：小心不能过火。
大凡小心过火、时时处处都谨小慎微的人，无非是要求个自保，其实，过分小心也未必就能事事保全。哈尔滨一商局共产党员姜世友，乘公共汽车时钱包被窃，在罪犯被警察当场抓获后，他贪生怕死，拒不协助警察与罪犯搏斗，甚至连钱包是他的都不敢承认。诸如此类的事，至今还屡见报端。这样的小心，岂不过火？姜世友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却丧失了一个人起码的道德，遭到了众人唾弃，并被开除了党籍。由此看，小心无度，也并不能真正有效地保全自己。人的真正价值，并不仅仅在于五尺之躯本身。人类直立行走以后的历史，就是不断与自然和社会抗争探索真理的历史，人的价值也就在这抗争与探索的风风雨雨之中不断得到升华，人也同时在其中获得了人生的意义和乐趣，使有限的人生充满勃勃生机和熠熠亮色。而过度小心，碌碌无为，拱手让出生活和奋斗的种种权利，低着头守着五尺之躯，打发着精神奴隶的日子，岂不枉活于人世？人这样活着，真正属于“人”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早已丧失。
有些人小心过火，丧失立场和道德，说到底，是极端自私的表现。这种人，为了保全自己，可以见死不救，见善不助，见恶不除。比如，见自己的上司搞不正之风，揩国家的油，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民意测验的一方白纸送到他面前来了，要他谈些看法，写几条意见，他原封不动地将白卷交上去了事。他怕的是日后“穿小鞋”，“仕进”的路子堵塞了，或怕弄丢了既得利益。至于党的事业受损害，人民的利益受损失，那全不关他的事。这种弥漫着极端个人主义的小心处世哲学，于四化无益，于社会有害，岂不过火？一个国家若尽是这样的国民，这个国家也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们今天正处于全面改革的时代，探索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新路子，需要千千万万有胆有识的人去开拓，去献身。如果过分小心，明哲保身，胆小怕事，怎么能开创前所未有的大事业？凡事要创新，要开拓前进，总免不了要担点风险。爱因斯坦说过：“为寻求真理的努力所付出的代价，总是比不担风险地占有它要高昂得多。”可以说，人类社会进步的道路就是在那些敢于冒险勇于开拓的人们的脚下往前延伸的。
(原载《学习与实践》1987年第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