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住所

真正的住所

对于处所,我不会否认它是目前的生活必需品,尽管有些情况,在更冷的地方,人们没有房子也能应付很长一段时间。塞缪尔·莱恩说过,“拉普兰人裹着皮衣,将头和肩都缩在皮袋里,在雪地里睡上一夜又一夜……而在那种寒冷的地方,哪怕穿着羊绒,也会把人冻死。”

他曾经亲眼目睹这一景象。可是他补充道,“他们并不比其他人结实。”也许人类生活在这个星球没多久,就发现了房屋的好处。“居家安逸”一词,最初也许是指对房屋的满足,而非对家人的满足;尽管在有些地方这样说极为偏颇,很局限,这里一提到房屋就会联想到冬季或雨季,一年有2/3的时间用不着房子,只需一把遮阳伞就够了。在我们这样气候的地区,以往的夏季夜里,房屋无非就是一个遮盖物。

在印第安人的符号里,房屋象征着一天的进程。树皮上画下的或刻下的一排房屋代表着他们安营的次数。人类没有那么强劲发达的肢体,所以需要设法缩小自己的领域,用墙圈出一个适合自己的安身之所。

最初人们赤身生活在户外,白天在温和的天气里,这不失为一种舒适的生活。可遇到雨季、冬季,且不说炎炎烈日,若还不赶紧穿件衣服、躲进房屋,人类或许早在抽芽吐蕊阶段就被摧残致死了。传说,亚当和夏娃在有其他衣服之前,以枝叶蔽体。人类想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舒适的地方,首先是肉体的温暖,其次才是精神的慰藉。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人类发展初期,某个胆识非凡的人爬进岩洞找了一个避身之处。从某种程度上说,每个孩子都在重复这个历史,他们喜欢待在户外,即使是雨天或冷天。

他会本能地玩过家家,骑竹马。谁会忘记儿时曾经带着怎样的兴致去凝望架起的岩石或靠近一个洞穴?

那是一种野性的呼唤,是原始祖先传承给我们体内的一种天性。我们从岩洞逐步走向棕榈叶屋顶、树皮树枝屋顶、编织拉伸的亚麻屋顶、青草稻秸屋顶、再发展到模板盖板屋顶、石砖屋顶。

最终,我们淡忘了露天生活是什么,我们的生活比想象的更有家的韵味。

从旷野到炉膛,这是一个遥远的距离。如果白天黑夜没有东西横在我们和日月星辰之间,如果诗人没有从房顶下叽咕这么多,如果圣人不在室内待这么久,情况或许会好一些。鸟儿就不会在洞穴里歌唱,鸽子也不会在棚子里呵护它们的清白。

然而,一个人要想建造一座房屋,他要有北方佬的精明,否则事后会发现自己住在囚犯的厂房里、没有出路的迷宫里、监狱里或辉煌的墓穴里。首先要考虑,这间房屋是否非常必要。

我见过潘诺勃斯各特河上的印第安人,他们就在这个镇上,住在很薄的棉布帐篷里,周围的积雪堆了近一尺深,我想他们很高兴让雪再深一些,好给他们挡风。

如何真诚地生活,自由地获得正当的追求,这个曾经困扰过我的问题已经不像原来那样令我苦恼了,不幸的是,我变得有些麻木不仁了。我经常在路边看到一个大箱子,6尺长,3尺宽。晚上,工人们把工具锁在里面。这让我想到,每个生活艰难的人可以花1美元买一个这样的箱子,在上面打几个孔,至少让里面进一些空气。夜晚或雨天钻进去,盖上盖子,这样就能“让自由在爱中成长,让灵魂在自由中释放。”

这似乎不坏,也并没有什么可鄙夷的。你可以随便熬夜,想多晚睡都可以。每次外出时,也不会有什么房主、房东逼着你交房租。多少人被那更大更豪华的箱子的租金烦得要死,而住在这样的箱子里也不至于冻死啊。

我绝不是在开玩笑。经济问题,你可以忽视,但无法这样去解决它。一个野蛮而勇猛的民族,几乎一直生活在户外,他们曾在这里建造了一座舒适的房子,用的都是天然材料。

马萨诸塞州的印第安殖民区的领事戈金,曾在1674年写道:“他们最好的房子是用树皮覆顶的,建造得整洁、牢固而温暖。这些树皮是在树液干枯的季节从树身脱落的,趁着还有点绿色时,人们用重木把它们挤压成巨大的薄片……

稍差一些的房子是用灯心草编成的席子做顶的,同样也温暖、牢固,但不像前一种那样好……

我看到有些房子有60或100英尺长,30英尺宽……我经常借宿在他们的棚屋里,发现它们的温暖丝毫不亚于英国最好的房屋。”

他又补充说,房内经常铺设着编有精美花样的垫子,各种器皿,一应俱全。印第安人已经进步到把席子盖在屋顶的洞口,用绳子拉拽席子来调节通风。

首先应该看到,建一所这样的房子最多只需一两天,几个小时就可以拆掉。每家都有这样一座房子或一个小间。

在未开化的阶段,每一家都有个这么好的栖身之处,足以满足他们粗陋而简单的需求。但是,我想我这样说还是很有分寸的:鸟有巢,狐有穴,野蛮人有棚窝,而现代文明社会中却有一半的家庭没有居所。

在文明极为发达的大城市、大村镇中,拥有房屋的人却只占少数。剩下的人们则要为这个冬夏不可缺少的荫蔽支付年租,这年租本可以让他买下一个村子的印第安人棚屋,但如今却让他们穷困一辈子。

我并不是要在此比较租房和拥有房子之间的优劣。很明显,野蛮人拥有房屋是因为他们的房子费用较少,而文明人租房,往往是因为他们买不起房子,从长远角度讲,他们也租不起更好的。

可是,有人会说,只要付了租金,可怜的文明人就有了住处,那比起野人待的地方简直是宫殿。每年支付25到100美元的房租(这只是乡村的价格),一个人就能享受到经过数个世纪改进才有的宽敞房间,涂刷裱糊得干干净净,还有拉姆福底壁炉、内涂泥灰的墙面、百叶窗、铜水泵、弹簧锁、宽敞的酒窖和其他许多东西。

可是为什么常常会是这样:享受着这么多东西的人被称为可怜的文明人,而野蛮人没有这些,却被说成是何其富有?

如果说文明真的改善了人类的状况——我想是这样的,尽管只有智者能改善他们的有利条件——这必定说明,不用提高造价,就能建造更好的住所。所谓物价,是指用以交换物品所需的那部分人生,可即刻或以后支付。

附近一般房屋的价格每幢大约800美元。一个劳动者要用10年或15年才能挣得这笔钱,即便他没有家庭的拖累——按每人的劳动价值每天1美元计算(因为此人若得到的多,别人必定得到的少)。这样,一般情况下,他必须花大半辈子才能挣得自己的棚屋。我们假定如果他租房生活,那也不过是两样坏事中择其一罢了。在这个前提下,野蛮是否会足够聪明,用他们的棚屋来换取一座宫殿呢?

人们或许会想,我几乎完全贬低了拥有丰裕财产的优点。这些财产可以为以后的不时之需做准备,至于考虑到个人问题,那主要是用于丧葬费用了。

但人们不必埋葬自己。可这一点却是文明人与野蛮人之间的重要差异。而且,为文明人的生活制定一套制度,这无疑是为了我们的利益,这种制度以牺牲个人生活为代价,保存和完善整个种族。

但我想提的是,为了眼前利益,我们付出了怎样的牺牲。我还想说,我们或许可以不用做任何这样的牺牲就能得到所有的好处。你说穷人与你长在,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孩子也会跟着牙酸,这是什么意思?

“主耶和华说,我用我的永生发誓,在以色列,你们一定不会有机会再使用这一箴言。”

“看,所有的灵魂都属于我。父亲的灵魂属于我,儿子的灵魂也属于我,罪恶的灵魂终将死去。”

我想到我的邻居,康科德的农夫们,他们的境况至少和其他阶级一样好。我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奋斗了二三十年,或四十年,为的是可以成为他们农场的真正主人。这个农场通常是他们带抵押继承下的或借钱买下的——我们可以把他们辛勤劳作的1/3看作他们房屋的费用——而通常他们是未曾偿付这部分的。

抵押金有时的确会超出农场的价值,这样农场本身反成了大累赘,可仍会有人去继承它,就像这位新继承人说的,他和农场太密切了。

我请教估税员时,惊讶地发现,他们竟不能毫不犹豫地说出镇上12个不负债、真正拥有农场的自耕农。你要想了解这些田产的历史,就去银行问一问它们是在哪里抵押的。

完全靠自己的劳动力来支付农场债务的人少之又少,每个邻居都可以把他指出来。

我怀疑在康科德能否找出这么3个人来。据说,商人大部分,甚至有97%注定是会失败的,比起农民来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至于商人自己,他们其中一位曾经中肯地说他们大部分的失败不是由于亏本,而是由于困难而没能履行合约,即信用的破产。

这样,问题就更糟了,另外,这也意味着,或许其他3%成功的商人非但挽救不了他们的灵魂,恐怕,他们破产的情况甚至会比那些切实失败的人还惨。

破产、拒绝还债,是我们大部分文明的翻腾跳跃的跳板,而野蛮人却站在缺乏弹性的饥饿木板上。然而这里每年举行的米德尔塞克斯耕牛比赛大会,总是有声有色,仿佛农业各个部分的运作都很顺畅。

农民们总是试图用比问题本身更复杂的方式来解决生计问题。为了一副鞋带,他会去做畜牧投机生意。

他用一根细弹簧,熟练地布置好一个陷阱,想捕获到安逸与独立的生活,而当他转身离开时,却一脚踏了进去。这就是他穷困的原因,也是我们穷困的原因,尽管被众多的奢侈品包围着,却比不得野蛮人的千种舒适。正如查普曼唱的那样:

“虚伪的人类社会——

——为了尘世的伟大

把所有天堂的安逸稀释成空气。”

拥有了房子的农民,非但没有因此变得富裕,反而更加穷困了。据我所知,这正是嘲笑之神反对工艺之神的充分理由,说她“造的东西不能移动,也就是说躲不了讨厌的邻居”,也许还可以再补充一下,因为我们的房屋是如此笨重,我们往往不是住在里面,而是被囚在里面。我们要躲避的讨厌的邻居正是我们卑劣的自己。在这个城镇内,我至少知道一两家,几乎期盼了一辈子,想卖掉他们市郊的房子,搬到乡下去住。可他们一直没能如愿,只有死亡能让他们获得自由。

如果大多数人最终能得到或租赁到经过种种改进的现代房屋,文明改进了我们的房屋,却无法同时改进住在里面的人;文明创造了宫殿,却无法如此轻易地创造出贵族与国王。如果文明人的追求并不比野蛮人高远,如果他们大部分时间只是用来追求粗鄙的必需品和安逸的生活,那又何苦要比前人住得好呢?

可那少数的穷人该怎样生活呢?也许人们会发现,有些人的外部境况比野蛮人好,同样,另有一些人的外部境况比野蛮人差。

一个阶级的奢华要建立在另一个阶级的苦痛基础之上。一边是宫殿,另一边是救济院和“沉默的穷人”。那些建造法老陵墓金字塔的千千万万的工匠,吃的是大蒜,死后也不会有体面的葬礼。

为宫殿修建飞檐的瓦匠,夜晚回去睡觉的地方也许还比不上棚屋。要是以为在一个有一般文明迹象存在的国家,大部分居民的境况或许不会像野蛮人的条件那样恶劣,那就错了。我指的是那些困苦的穷人,而不是困苦的富人。

要了解这一点,我根本没有必要走得太远,只要看看铁路边四处散落的小茅棚就够了,它们在文明中是最落后的。我每天散步时,都会看到人们蜗居在肮脏的棚子里,为了采光,整个冬天都开着门,屋里连堆火都看不见,这是很容易想到的。老老少少,因寒冷困苦而长期瑟缩的身躯都萎靡了,他们的四肢和官能的发展也停滞了。

当然应该去看看这个阶级,正是他们的劳动,才完成了标志这一时代的工程。从某种意义上讲,或多或少,在英国这个世界大工厂中,让各个部门保持运转的工人们的境况都大抵相似。

或者我还能跟你说一下爱尔兰,在地图上这是一个开明的白人地区。把他们的身体状况与北美印第安人、南海岛民,或其他任何未跟文明人接触、未退化的野蛮人比较一下。

尽管我不怀疑野蛮人的统治者与文明人的统治者一样聪明。他们的状况只能证明他们的文明中可能蕴涵着诸多穷困。现在我几乎没必要提及南方各州的工人了,他们生产了这个国家出口的所有产品,而他们自己也是南方的产品。可让我把讨论的范围限制一下吧,只讨论那些生活水平还算中等的人吧。

大部分人似乎从未考虑过房屋是什么,因为他们想着一定要有一幢和邻居家一样好的房屋,然而,实际上他们是无须穷困的。这就像一个人穿着裁缝缝制的衣服,或者,渐渐抛弃了草帽或皮帽,抱怨时世艰难,只因他买不起一顶王冠!

要建一幢空前豪华舒适的房子是可能的,但人们都承认我们负担不起这个费用。难道我们要一直处心积虑地追求更多这样的东西,而不去时常满足一下那些较少的东西吗?难道要那些可敬的公民,板起脸来用言传身教,教育年轻人在老死之前就准备好多余的靴子、雨伞和一些没有客人的客厅?

难道我们的家具就不能像阿拉伯人或印第安人那样简单?当我想到民族的救星时——这些被我们尊奉为天堂的使者,给人间送上神圣礼物的信使——我的头脑里想象不出他们身后会有怎样的仆从,会有怎样的满载时髦家具的车辆。

倘若我同意以下这一说法——既然在道德与智力方面,我们比阿拉伯人出众,那我们的家具就应该相应的比他们复杂,将会是什么样子?这是一个奇怪的允许,不是吗?目前,我们的房子被家具填得乱糟糟的,一位好的家庭主妇非常乐意做家务,可是即使这样也无法做完早晨的工作。

早晨的工作!沐浴着黎明女神的霞光,和着门农的仙乐,尘世中的人们在早上该做些什么呢?

我的课桌上有3块石灰石,我吃惊地发现,它们每天都需要清洁,而我的思想中的器具还未被清理呢,因此我厌恶地把它们扔出了窗外。

那么,我怎么能有一个配置了家具的房子呢?我宁愿坐到旷野里,因为青草上不会积满灰尘,除非人们把草地翻破。

奢侈闲逸的人领导了新潮流,众人便紧紧跟随。停在所谓的最好的客店前的旅人很快就会发现,旅店老板招待他时,把他看成了萨丹那普鲁斯,如果他屈服于老板的殷勤,他的气概很快便会损耗殆尽。

我想,在火车的车厢中,我们更倾向于把钱花在豪华的装饰上,而不是安全便利上,结果安全便利谈不上,倒成了一个时髦的客厅:什么长沙发睡椅、土耳其软椅、百叶窗,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东方用具一应俱全。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从东方带到西方来的,是为了满足他们天朝上国的宫娥妃嫔、娇柔之士而制造的,乔纳森要听到这些名字都会感到羞愧的。

我宁愿独坐一个南瓜之上,也不愿与众人挤坐在一个天鹅绒垫子上。我宁愿在泥土中驾着牛车,来去自由,也不想坐在花哨的游览列车上,一路呼吸着污浊的空气。

原始时代,人们简单而毫无遮掩的生活至少有这样的好处,意味着人类仍是大自然的过客。他吃饱睡足之后,精神焕发,于是又考虑继续赶路了。

他俨然住在天宇之下,或穿行于峡谷之中,或横跨过辽阔平原,或攀登崇山峻岭。但是,看啊!人类已经变成了他们工具的工具。

过去饿了就自己采果充饥的人,而今成了农夫;过去站在树下庇荫的人,如今成了管家。我们如今已不再夜晚露营,而是在大地上安家,我们忘记了天空。

我们信仰基督教,只因它是一种改善农业的良方。我们为今生建造家园,为来世建造墓穴。最好的艺术作品表达的是,人类为了从这种情景中挣脱出来的奋斗与努力。而我们艺术的效果,只不过让我们卑下的状况较舒适一些,而较高的状况已被忘却。

事实上,这个乡村根本就没有优秀艺术的天地,即使有,当任何艺术到了我们的手中时,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房屋和街道,也不能为它们提供适当的座架。

没有一个图画的钉子,没有一个放英雄或圣人半身像的架子。当想到我们的房屋是怎样建造的,是如何付款或未付款,它们的内部经济是如何管理和维持时,我奇怪为什么地板没有陷下去,让他们掉进坚实的、满是泥腥味的地窖里。

我不得不认识到,这所谓的富足优雅的生活其实是一种跳跃的东西,我并为沉浸于那些优秀艺术品点缀的享受中,我的全部心思都被这种跳跃占据了。因为我记得人类的肌肉能达到的最高跳高纪录是某些阿拉伯流浪者保持的,据说他们可以跳离地面25英尺。

不靠外力支持,人跳过这个高度后,一定会落回地面的。我最想给那些不恰当产业的所有者提出的问题是,是谁支持着你?你是97%的失败者之一,还是3%的成功者之一?

回答了我的这些问题,我或许会看一看你这些浮华的东西,发现它们也不过是一些装饰而已。马车要套在马的前面,既不美观,又不实用。用漂亮的东西装饰房屋之前必须先把墙收拾干净,再把我们的生活打理干净,还要有漂亮的家政和漂亮的生活做基础。然而,美的品味大多是在户外培养的,那里没有房子,也没有管家。

老约翰逊在他的《神奇的造化》一书中说到这个城镇的最初移民——他与这些人同在一个年代,他告诉我们:“他们在山坡下挖掘窑洞作为他们最初的居所,把泥土高高地堆在木头上,在泥土的最高一面升起烟火。”

他们没有“为自己准备房子”。他说:“直到大地在主的恩赐下为他们带来面包,养活他们。”第一年的收成很不好,“他们被迫把面包切得很薄,来维持一个很长的季节。”

1650年,新尼德兰州的秘书长为了给想要移民到那里的人提供信息,用荷兰文详尽地描述道:“新尼德兰,特别是新英格兰的人,起初并未打算建造农舍。他们在地上挖了一个方形的,六七英尺深的,他们想要的长宽适合的,地窖一样的洞,再在四周内壁装上木头,用树皮或其他东西缝合,以免掉泥。还在地面铺上木板,用圆木有条理地做上天花板,再在上面盖上绿草和树皮。这样他们就能全家干爽温暖地在里面住上2年、3年或4年,可以想到,这些地窖中还有一些隔开的小间,依家庭的大小而定。

殖民初期,新英格兰的富人与要人最初就住在这种房子里。原因有两个:首先,不把时间浪费在建造房屋上,让下一个季节缺粮;其次,避免使那些他们从祖国带来的大批穷劳力泄气。再过三四年,乡村适合农耕了,他们才花几千元给自己建造漂亮的房子。”

我们的祖先采取的这种方法说明他们起码是很谨慎的,他们的原则似乎首先是要满足当务之急。但是,目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满足了吗?

一想到要为自己建造一幢富丽堂皇的住宅,我就犹豫了,因为,这么说吧,这个国家还没有适应人类文明,我们不得不减少自己的精神食粮,比我们的祖先的黑麦面包还要少。这并不是说即使在最粗陋的阶段,一切建筑的装饰都可以完全忽略;而是说,我们要先美化与我们生活密切相关的部分,就像贝壳,内部美丽却不过分华丽。可是,天啊!我曾经进过一两个这样的屋子,知道它们的内部是如何装饰的。

然而,如今我们还没有退化到需要住山洞、棚屋,穿兽皮的程度,当然,最好还是接受人类提供的发明与工业吧,尽管它们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在这个地区附近,木板、木瓦、石灰、砖头都比较便宜,而且比可以住人的山洞、整木、足够的树皮、黏土或平整的石块更容易获取,也更便宜。对这个问题我说的是很有根据的,因为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我都很熟悉这些事。

再多用一份心,我们就能利用这些材料,让我们比目前最富有的人还要富有,让我们的文明成为一种福佑。文明人就是更有经验、更聪明的野蛮人。不过,还是让我快点说说自己的经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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