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就是人生?
我的一位老朋友与我一样都是作家,但我们的创作观点大相径庭。我们时常会讨论写作的苦与乐。之所以说苦与乐,要看你是否顺着他的意。我们没怎么讨论写作的工具或是习惯,无论是铅笔或是钢笔,坐在桌子前或是趴在长椅上,这其实都关系不大。我们讨论的是写作的技巧,或者说是写作的艺术。他总是得出这样的结论,即我只是一位“工匠”式作家,而他则是一位纯粹的艺术家;又或者,我只是一位“业余者”,而他则是“专业人士”。对于他这样的结论,我不敢认同。当然,他会告诉我一些貌似让人震惊的事实。比如,在他写作之前,脑海中已有了极为详尽的计划,他清楚每一页应该写什么内容,甚至细化到了每一行的字数上。当然,我在写作时也会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但在下笔之前,我不敢确定某一部分大约会占据多少篇幅。当我说出这样的想法时,他露出不屑的笑容。他语气坚决地说,这样的说法就好比一位雕刻家在雕琢塑像时,说自己不知道塑像手脚的比例该多大,是否一条腿应比另一条长一倍。对此,我的回答与林肯总统的回答是相类似的——当军队参谋在讨论着一位最优秀士兵的身材比例时,其中一人问:“那他的脚应该多长呢?”林肯总统回答说:“我想,脚的长度至少应该够他们站立在地面上!”
朋友听我说完之后,笑了。他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关于写作艺术的讨论,准确地估量素材的价值,然后加以利用的问题。语言必须随作者而动,而不是让作者受语言摆布。对此,我反驳说无论最终长出什么花朵,都会自有其形状与结构的。朋友说我不尊重文学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