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我们心中的怕和爱
人的一生也许就是个不断与世界妥协、与自我妥协的过程。我们之所以活得这样狼狈不堪,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过于纠结自己的软肋。就像我,不停在感性与理智之间摇摆。
【聪明人尤其需要善良】
大概是十天之前吧,伊能静发了条微博,大意是感谢过去给过她启发和救赎的人,罗列了一大堆作家的名字。因为她之前曾经在一首叫作《念奴娇》的歌里把“羽扇纶巾”的“纶”念成“伦”,所以微博上不少人都吐槽她列举作者名字不如读对“羽扇纶巾”有文化,引来一大批网友群起而攻之的嘲讽。作为一个年纪不大、八龄却很长的八卦爱好者,她坎坷的出身和早期在日本和中国香港独自打拼的经历是曾经让我有过佩服的。她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也是经历过起起落落甚至是生生死死的。我总觉得,这种或许有些矫情的艺术崇拜,至少是种向善的力量,甚至也许在最低落的时候拯救过她。
想起前几天跟朋友散步,谈到对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的看法,朋友说:“我对她的感觉只有几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乡村非主流。”朋友很鄙夷的那个女生是很容易惹女生讨厌但讨男生喜欢的那种类型,长相算不上特别好,但是小巧可爱。朋友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对淘宝有种疯狂的热衷,但又没有很好的审美水平和挑选经验,在崇尚质感跟简约的朋友眼里,那些堆砌着蕾丝、珍珠、雪纺、荷叶边、泡泡袖的淘宝爆款都太不入流了。只是我那个朋友,家里虽说也是在小城,由于是独生女,父母又都是公务人员,所以并不忧心生活。而那个女生,家里双亲年纪已大,一直都在领助学金。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在很用心地迎合主流审美,只是过去二十年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可能效果也没有很好。而伴随着她每一次改变和尝试,后面都夹杂着女生们的议论。大学里的女生都太聪明,也太刻薄,也太不在乎那些言辞是否太有杀伤力。
有段时间我很不习惯台湾女生的发音方式以及说话口吻,也吐槽了她们的公主病很久。直到后来,一些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交往了好多台湾人,他们热情、和善、有趣,男生们比我以为的都要有内涵,女生们也都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独立。在熟识起来成为朋友之后才谈到台湾腔这件事,她们对我们的不喜欢都表示出很不理解的情绪。在她们看来,她们周围的每个人都是这样,她们习惯了软绵绵的耳语,习惯了把尾音拉得很长,习惯了频繁使用“爱、抱抱”这样的辞藻,就好像我们习惯了说话干脆利落一样。
认识了她们之后我才突然明白,如果没有按别人生活的路径走过一遍其实根本无法理解别人现在的行为,在同样的环境下,或许能做到她们那样已经实在是难得。之前不开心的时候会经常上天涯跟八组,疯狂地吐槽,一旦遇上掐架的还会暗自开心,似乎要把生活中的怨气都发泄在互联网上。大概是网络上大家都看不见彼此的原因吧,说起话骂起人来都特别狠,也因为这样,才特别解恨。也许是年岁渐长,也许是我发现吐槽并没有带给我任何的快感,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吐槽过的那些人,我慢慢醒悟到其实那种状态中自己的三观也是扭曲的,我开始特别庆幸在我疯狂吐槽的时候没有给什么人造成伤害。
有人说是因为我太笨了,连吐槽都那样软弱无力。我也曾经特别喜欢微博上那些言辞犀利的女子,她们大多是很有才气的,受到欢迎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还是在默默地关注着她们,佩服她们思维的机敏,羡慕她们吐槽的犀利。
只是就像“真”这件事情一旦离开了善良就会显得很残忍一样,我总认为善良仍然应该是对待任何事情的一个基本态度,尤其是对聪明人而言。
【我们心中的怕和爱】
我曾经干过一些特别傻缺的事,比如看了奥特曼之后中毒很深,和三五好友整天密谋着拯救世界,眼睛瞪着白炽灯太久出现了幻觉便以为自己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比如因为担心大人们抽完烟不熄灭烟头引起火灾,就傻傻站在旁边等很久只是为了最后把烟头踩灭;还比如上学的路上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路边乞讨的爷爷,走出很远才想起今天要交书本费又折回去从爷爷的搪瓷碗里抽几张出来。那个时候我很坚定地认为生活应该是高潮迭起的电影,后来才发现生活实际是冗长拖沓却不乏可陈的电视剧。
我曾经在北京站广场遇见过一对跟一个中年农民工起争执的年轻情侣。其实事情缘由也很简单,那个农民工背着巨大的蛇皮袋返乡,人多拥挤自然就蹭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上,女孩看惹了一身灰,于是怂恿男友和那个农民工吵了起来。那对年轻情侣出奇地愤怒,全然失去了理智,指着中年农民工一直不间断地骂骂咧咧,语句中不乏污秽之词。我总认为,那个女孩和她的男友那样愤怒的原因是不愿接受在这个城市里他们和那个背着蛇皮袋的中年农民工本质上是一样的人这个现实。那对年轻情侣,衣着光鲜,用着iPhone 4S,谈论着最新的八卦娱乐和国家大事,却还是和那个中年人一样,吃着盖饭,住着单间,挤着火车。
我曾经很喜欢入夜之后在天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在这个城市里,车灯是比霓虹灯更加明亮的一抹色彩。这个城市的人真的太多了,你永远不知道这些看上去同样面目模糊的人究竟是来自一个江南秀丽的小镇,或是一个西北偏僻的村庄。当然,也许他们开口说话你还是能够分辨出一些的,吴侬软语或是秦腔楚调。如果还是不能,就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他们中的很多人,对于故乡的回忆仅仅剩下味觉。所以你总会经常听到他们抱怨,永和或者肯德基里三元一根的油条怎么都不够高中校门前五毛钱的酥脆。这些人,他们把自己连根拔起,却还未找到新的落脚之地,旧的保护膜已经撕裂,新的防护层却尚未形成,于是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遍体鳞伤。
人的一生也许就是个不断与世界妥协、与自我妥协的过程。我们之所以活得这样狼狈不堪,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过于纠结自己的软肋。就像我,不停在感性与理智之间摇摆。我对做一个强势的人没兴趣,可是我又那样羡慕那些人的气场,还有他们似乎永远保持理智的状态。但如果你问我,是否愿意像他们那样去生活,用理智去代替感性,答案应该是否定的。人和情感,爱和恨,永远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是我生活的主线。
有的时候我会刻意回避那些记得我最初样子的人。那时,我的眼神还是清澈的,神情还是温和的,脸蛋还是萝莉的,脾气还是随性任意的,而现在,我是冷漠的。最初的时候,有很多人找我聊天吐槽,絮絮叨叨地跟我抱怨男友不体贴,父母不理解,学业不满意,工作不顺心,我都默默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我有那么多可以安慰他们的忧伤。然后渐渐地,他们觉得我不懂他们的失落;渐渐地,愿意跟我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
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乐观且没心没肺的,彻夜K歌侃大山,喝酒但不醉酒,吃烤串跟麻辣烫,还美其名曰“深夜食堂”,这是我大部分的生活。这个时候的我是鲜活的、可爱的。有些时候我是失落的、悲观的,甚至是绝望的,比如现在。我希望这个时候的我是不惹人厌的。我希望你知道,我想传递给你们的永远不会是消极厌世,我多么希望会是正能量,多么希望你们想到我时,是温暖的,是能够微微一笑的。
去年冬天,我过得特别糟糕,每天睡三四个小时,付出很多,生活却没有起色,不想被人打扰于是整天戴着耳机听Music Radio。情绪跌到谷底的那天恰好听到姜昕的《那个简·奥斯汀》,那是一首忧伤的歌,却在我的心里照进一缕阳光,我才知道原来悲伤也可以给悲伤救赎。那个冬天之后的日子,我去了趟远方,我以为距离能够解决问题,却发现只不过是徒劳。空间变得遥远了,时间也过得尤其缓慢,一切的生存方式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我也最终放弃挣扎,接受时间才能给予我们的那个最好的答案。
最后我贴一首昨天在公交车上看到的令我流泪的诗。
炮弹射回炮筒
字迹缩回笔尖
雪花飞离地面
白昼奔向太阳
河流流向源头
火车射回隧洞
废墟站立成大厦
机器分化为零件
孩子爬进了娘胎
街上的行人少掉
落叶跳上枝头
自杀的少女跃上三楼
失踪者从寻人启事上跳下
伸向他人之手缩回口袋
新娘逃离洞房
成为初恋的少女
少年愈加天真
叼起比香烟粗壮的奶瓶
她也会回来
倒退着走路
回到我的小屋
我会逃离那冰凉而陌生的车站
回到课堂上
红领巾回到脖子上
起立
上课
天天向上 好好学习
——《善良的愿望或倒放胶片的感觉》
【不要迷失在跟自己无关的过错里】
我之前干过一份实习的工作,虽然是业内很有名的一家公司,不过是我从未涉足过的文化领域。刚开始的时候,我非常非常害怕犯错,特别特别努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却还是对自己不满意。在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时,我拼命地吸收营养却总是埋怨自己上手得太慢。活儿很多很重,加上路途遥远,压力又很大,我每天在下班回去的地铁上都会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而那个时候,我还要兼顾着繁重的学业,经常上午忙完一看时间已经到一点,饭也来不及吃就匆匆离开跑去赶下午两点的课。
就这样坚持了没多久,有个周五的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带我的那个姐姐突然说要找我谈话。我没多想就跟她去了旁边的小会议室,坐下来没多久那个姐姐就开门见山地直说我下个星期可以不用再过来了。当时的我突然就愣住了,不知做何反应,只得默默点头,办完手续,然后离职。
那件事情使我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作为一个对职场经验极其有限的学生,我固执地认为一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哪里不够好,才会导致这样的结局。我不断不断地反省,不断不断地自我否定,我甚至都不好意思告诉好友实际情况。我把手机关机不接电话然后突然跑去天津,就算身份证没带也没关系,我唯一确定的是我要逃离。从天津回来之后,我还是沉沦了好几天,我接到面试的电话居然开始舌头打战,我收到面试通过的消息居然因为害怕自己hold不住而犹豫要不要放弃。
后来我又去了一家Top 500的公司实习,但不管我的工作受到再大的称赞,对于很久之前的那次经历,我始终无法彻底释怀。直到有一天在QQ上碰到之前公司的那个姐姐,姐姐很和善地打招呼问我现在的情况,我一一简单跟她介绍。聊天的最后,姐姐主动提起之前那件事,她说当时那家公司经历人事变动,她也在准备离职,因为情况很复杂,她怕我待在那边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才想着说早点放我走还可以去做些别的事情。屏幕上的这两行字,我盯着看了很久。我纠结自责了那样久,把自己弄得那样伤心失落,却原来不过是为了一个跟自己根本无关的原因。
我在家里念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孩子。那是一个很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男孩子,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父亲带着他背井离乡,去了离他母亲很远的一个城市。他一个人在那个城市长大,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也学会了物理、化学、生物。他的生活,经常是前一天还因为竞赛得奖而被广播表扬,后一天就因为聚众斗殴被通报批评。
起初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并没有交集,直到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外地比赛。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大家状态都很high,不想过早回房睡觉于是约着去饭店的露台上聊天。那天晚上,我们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一直折腾到凌晨四五点眼皮打架到不行才磨蹭着回房间。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尝试了啤酒这种神奇的东西。
从此之后几乎每个晚上,我们都在互道晚安的短信中入眠,在互道早安的短信中醒来。可惜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我每天晚上很晚不睡煲电话粥或发短信的事情很快就被我妈知道了,于是我的手机被没收了,他就只好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打家里电话。之后的某一天,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家里的电话突然剧烈地响起来,他一般不会这个时候打来,但当时的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是他。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抢着去接,电话那头是他那熟悉的声音,他说他正在我们家楼下,希望我能下去一趟。放下电话之后,我的心一直怦怦直跳,却始终不敢出门,电话隔几分钟就响一次,直到最后我实在禁不住我妈的拷问偷偷地把电话线给拔了。之后一夜无眠。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他举家搬迁的前一天,辗转了很多人,我才打听到他后来当了兵,我当然也再没见过他。他就那样突然消失了,以一种特别干净特别彻头彻尾的方式,以一种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能接受的方式。他消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一直埋怨自己,我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患得患失,我总是担心手里的东西握不紧,握紧的东西会失去。
为了这些和自己本无关的过错,我自责、内疚,然后迷失。在反反复复的自我反省中我错过了沿途好多好多的美丽风景。我从不曾怪过那些人,我只是暗自希望有一天再遇到他们的时候能够很骄傲地告诉他们,我已经能够非常清楚地分辨出自己的过错,不会再那样谨小慎微什么事情都怪罪到自己头上,不会再那样为无谓的事情责怪自己,不会再那样容易就迷失在跟自己无关的过错里。
【那些爹妈教会我的事儿】
前天下班之后跟朋友约好在知春路的沃尔玛见面,陪她去添置些新家要用的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朋友列了张单子,我去帮忙挑选,最后埋单时发现整整比预算节省了三百块。回去的路上给娘亲发短信说,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买食物一定会注意保质期,沐浴用品一定要是家庭装,洗衣液这类会精准到毫升来比较性价,我不知道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谢谢你,给我这些习惯。
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是爷爷的离世,那时正是暑假,收到噩耗的时候,我爸正好陪着我在外地旅游。由于某些关系,爸爸跟爷爷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他还是立即决定往家赶。回去的途中,他心急如焚,一路上都保持沉默,在火车站还被人扒了皮夹,身无分文的我们忍饥挨饿了三十多个小时才抵达爷爷的病床前。到达的当天爷爷就不行了,我想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傍晚的天空,夕阳血红得有些残忍。老房子里传出此起彼伏真真假假的哭声的时候,我陪着爸爸默默地站在门前的小河边,那是他十八岁之前都没有离开过的地方。那天他的眼睛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触目惊心。
我这辈子只看见我爸哭过两次,那次是第一次。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血缘亲情这种东西是命里注定的,无论这辈子缘分怎样,都无法改变。
曾经有段时间,我整个人戾气特别重,因此遭到很多人的集体排挤。那个时候,我其实特别孤僻,只是还假装不在乎。我想要以另外一些方式引起注意,让大家知道我的存在,于是我每次考试都牢牢地占据第一名的位子并且能够甩开第二名很远的距离。但是这样一种行为并没有使我获得大家丝毫的好感反而遭受大家更加严重的杯葛,而且直接导致我每次考试都特别紧张,我感觉很多人都在对我虎视眈眈,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这个世界往往就是你最怕什么来什么,没多久之后的一次考试我失手考了第二。念到第一名不是我的时候,全班响起了特别热烈的掌声,那天的阳光太刺眼,掌声太刺耳,我把眼睛努力瞪到最大还是阻止不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下课偷偷去厕所给我爸打电话,他的声音一响起我就完全不受控制地大哭了出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根本无法完整地讲述发生了什么,等终于哭到没有力气擦干眼泪推门出去的时候发现我爸已经站在了门外。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问我爸:“我知道当我超过别人一点点的时候可能会让别人不舒服,但是我一直以为当我超过别人很多的时候就会得到别人的佩服而不是嫉妒不是吗?”我爸说,关键不是我强过别人多少还是弱过别人多少,重要的是我是否真正愿意去和别人相处,肯去了解别人的想法,我活得太自我了,这个世界永远比我想的要大,我不了解的那些人背后的故事也永远比我想象的精彩。
我妈是个看起来特别柔弱实际上却特别要强的女人。很多时候,我都很感谢时光,即使让她承担了那么多,即使悄悄在她眼角划了很多道皱纹,却还是没有剥夺她独特的女人味。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特别风光过一阵,盛年得势理所当然地遭人忌恨,于是被人诬陷,一时进退维谷。我妈那个时候一面要安抚我爸郁郁不得志的焦躁不安,一面每天下班之后都要厚着脸皮去拜访各种人士打点各个方面,半夜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之后继续督促我的功课,第二天还要精神抖擞地去上班,去微笑,去证明我们过得很好,来堵住那些流言蜚语。
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正好经历叛逆期,早恋,逃课,不学无术,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甚至夜不归宿,以全市第四名的成绩进的初中,第一个学期就跌落到全班二十名开外。那个时候,我爸刚刚下海经商,家里正好又有些重大的变故,我妈硬是辞了当时那份薪水高但是经常需要加班的工作,换了份清闲工作每天在家陪我,甚至陪我一起打网游、看娱乐节目、追《萌芽》跟《科幻世界》上连载的长篇小说。我知道她在试图走进我的世界,可是我对此并不领情,反而有些反感。当时我的脾气暴躁到就像是颗不定时炸弹,一点就着,每次她都是第一个被波及的。那个时候,我除了看书这个习惯还继续保留着之外,其他的美好都消失殆尽,认识的人提起我都是一副唉声叹气的表情,只有我妈坚信我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所以到现在每每我有些不顺心的时候都会想起我妈。外公家以前是大地主,我妈从小顶着一个家庭成分不好的帽子,受到很多不公正的待遇,比常人付出的多得多才熬出来,一路走到今天,她所拥有的跟她所付出的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她的老公,她的孩子,也没一个让她省心的。只要想到我妈,我就觉得现在的境况哪怕再差,总是会好起来的,总是有希望的。
老实说,有些坎儿特别难过去的时候也会很遗憾爹妈没给我一个富二代、官二代的身份,也没给我一个温柔安分的性格,但是他们的确给了我很多其他的很重要的小收获。这些收获再小,于我而言,却也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