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赋

据《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介绍，司马相如曾于景帝时为郎，因景帝不好辞赋，故借病免，客游梁，作《子虚赋》。后武帝读此赋，极为赞赏，蜀人杨得意趁机引荐司马相如，相如又作《天子游猎赋》献上，其全文载于《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汉书·司马相如传》。至《昭明文选》，此文则分为《子虚》、《上林》两篇。所以后世有部分人以为今之《子虚》、《上林》即《天子游猎赋》，今据《文选》分成两篇。《子虚赋》假设子虚出使于齐，向乌有先生夸耀楚王在云梦游猎的盛况非齐王所及，乌有先生不服，加以诘难。此篇描写了诸侯的田猎之乐，为续篇《上林赋》夸饰天子游猎盛况作铺垫。

楚使子虚使于齐[1]，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2]。畋罢，子虚过诧乌有先生[3]，亡是公存焉[4]。坐定，乌有先生问曰：“今日畋乐乎？”子虚曰：“乐。”“获多乎？”曰：“少。”“然则何乐？”对曰：“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5]，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6]。”曰：“可得闻乎？”子虚曰：“可。王车驾千乘，选徒万骑，畋于海滨，列卒满泽，罘网弥山[7]，掩兔辚鹿[8]，射麋脚麟[9]，骛于盐浦[10]，割鲜染轮[11]，射中获多，矜而自功[12]，顾谓仆曰：‘楚亦有平原广泽游猎之地饶乐若此者乎？楚王之猎，孰与寡人乎[13]？’仆下车对曰：‘臣，楚国之鄙人也[14]，幸得宿卫十有余年[15]，时从出游，游于后园，览于有无，然犹未能遍睹也，又焉足以言其外泽乎[16]。’齐王曰：‘虽然，略以子之所闻见而言之。’仆对曰：‘唯唯[17]。’

“‘臣闻楚有七泽，尝见其一，未睹其余也。臣之所见，盖特其小小者耳，名曰云梦。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则盘纡岪郁[18]，隆崇崒[19]，岑崟参差[20]，日月蔽亏[21]。交错纠纷，上干青云[22]；罢池陂陀[23]，下属江河[24]。其土则丹青赭垩[25]，雌黄白[26]，锡碧金银[27]，众色炫耀，照烂龙鳞[28]。其石则赤玉玫瑰[29]，琳瑉昆吾[30]，瑊玏玄厉[31]，碝石碔砆[32]。

“‘其东则有蕙圃[33]，蘅兰芷若[34]，芎菖蒲[35]，江蓠蘪芜[36]，诸柘巴苴[37]。

“‘其南则有平原广泽：登降陁靡[38]，案衍坛曼[39]，缘以大江，限以巫山[40]。其高燥则生葴菥苞荔[41]，薛莎青[42]，其埤湿则生藏莨蒹葭[43]，东雕胡[44]，莲藕觚卢[45]，菴闾轩于[46]。众物居之，不可胜图[47]。

“‘其西则有涌泉清池，激水推移，外发芙蓉菱华[48]，内隐巨石白沙[49]。其中则有神龟蛟鼍[50]，玳瑁鳖鼋[51]。

“‘其北则有阴林：其树楩楠豫章[52]，桂椒木兰[53]，檗离朱杨[54]，樝梨梬栗[55]，橘柚芬芳[56]。其上则有雏孔鸾[57]，腾远射干[58]；其下则有白虎玄豹[59]，蟃蜒犴[60]。

“‘于是乎乃使专诸之伦[61]，手格此兽[62]。楚王乃驾驯之驷[63]，乘雕玉之舆[64]，靡鱼须之桡旃[65]，曳明月之珠旗[66]，建干将之雄戟[67]，左乌号之雕弓[68]，右夏服之劲箭[69]。阳子骖乘[70]，孅阿为御[71]，案节未舒[72]，即陵狡兽[73]，蹴蛩蛩[74]，辚距虚[75]，轶野马[76]，陶[77]，乘遗风[78]，射游骐[79]。倏眒倩浰[80]，雷动猋至[81]，星流霆击[82]，弓不虚发，中必决眦[83]，洞胸达掖[84]，绝乎心系[85]。获若雨兽[86]，揜草蔽地[87]。于是楚王乃弭节徘徊[88]，翱翔容与[89]，览乎阴林，观壮士之暴怒，与猛兽之恐惧，徼受诎[90]，殚睹众物之变态[91]。

“‘于是郑女曼姬[92]，被阿[93]，揄纻缟[94]，杂纤罗[95]，垂雾縠[96]，襞积褰绉[97]，郁桡溪谷[98]。衯衯裶裶[99]，扬袘戌削[100]，蜚襳垂髾[101]。扶舆猗靡[102]，翕呷萃蔡[103]；下靡兰蕙[104]，上拂羽盖[105]；错翡翠之威蕤[106]，缪绕玉绥[107]。眇眇忽忽[108]，若神仙之仿佛。

“‘于是乃相与獠于蕙圃[109]，媻姗窣[110]，上乎金堤[111]。揜翡翠[112]，射[113]，微矰出[114]，孅缴施[115]，弋白鹄[116]，连鹅[117]，双鸧下[118]，玄鹤加[119]。怠而后发，游于清池[120]。浮文鹢[121]，扬旌栧[122]，张翠帷，建羽盖。罔玳瑁[123]，钩紫贝[124]。金鼓[125]，吹鸣籁[126]。榜人歌[127]，声流喝[128]。水虫骇[129]，波鸿拂，涌泉起，奔扬会[130]。礧石相击[131]，硠硠磕磕[132]，若雷霆之声，闻乎数百里之外。将息獠者，击灵鼓[133]，起峰燧[134]，车按行，骑就队，乎淫淫[135]，般乎裔裔[136]。

“‘于是楚王乃登阳云之台[137]，怕乎无为[138]，憺乎自持[139]，勺药之和具[140]，而后御之[141]。不若大王终日驰骋，曾不下舆，脟割轮焠[142]，自以为娱。臣窃观之[143]，齐殆不如。’于是齐王无以应仆也。”

乌有先生曰：“是何言之过也！足下不远千里，来贶齐国[144]，王悉发境内之士，备车骑之众，与使者出畋，乃欲戮力致获[145]，以娱左右，何名为夸哉？问楚地之有无者，愿闻大国之风烈[146]，先生之余论也。今足下不称楚王之德厚，而盛推云梦以为高，奢言淫乐，而显侈靡，窃为足下不取也。必若所言[147]，固非楚国之美也[148]；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也。彰君恶[149]，伤私义[150]，二者无一可，而先生行之，必且轻于齐而累于楚矣[151]。

“且齐东陼巨海[152]，南有琅邪[153]，观乎成山[154]，射乎之罘[155]，浮渤澥[156]，游孟诸[157]。邪与肃慎为邻[158]，右以汤谷为界[159]；秋田乎青丘[160]，徬徨乎海外[161]，吞若云梦者八九，于其胸中，曾不蒂芥[162]。若乃俶傥瑰玮[163]，异方殊类，珍怪鸟兽，万端鳞崪[164]，充牣其中[165]，不可胜记，禹不能名，契不能计[166]。然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先生又见客[167]，是以王辞不复[168]，何为无以应哉[169]？”

【翻译】

楚王派遣子虚出使齐国，齐王动用了全部车辆人马，和使者出外射猎。射猎结束后，子虚拜访乌有先生，并向他夸耀，亡是公恰好也在这里。坐定后，乌有先生问：“今天射猎愉快吗？”子虚说：“愉快。”“收获多吗？”答：“少。”“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感到愉快？”回答说：“我感到愉快的是齐王本想向我夸他的车辆人马多，而我却用楚王云梦泽游猎的情形回答他。”“可以让我们听听吗？”子虚说：“行。齐王动用车辆千乘，选兵士万骑，到海滨射猎。士卒遍布泽地，罗网覆盖山冈。网捕兔，车压鹿，射中麋，抓麟脚。车辆在海边盐滩上奔驰，猎手们割取鲜肉，血染车轮。他们个个都为自己箭艺高超，捕获甚多而得意洋洋。面对这一切，齐王回头对我说：‘楚国也有平坦的原野、广阔的湖泊、游猎的场所、和像这般极为快乐的事吗？楚王的游猎，和我相比较又怎样呢？’我下车回答：‘我，只是楚国一名少见短识的人，有幸能在宫禁中值宿守卫了十多年。时常侍从楚王外出，但也只在后园游观，看到其中什么是有的，什么是没有的，并且也不能全部看完，又怎么有资格去谈论宫禁外的沼泽呢？’齐王说：‘即使这样，也请你把所听到的和看到的粗略地谈谈吧。’我回答：‘好的。’

“‘我听说楚国有七大湖泽，我曾见其中一个，没有见到其他的。我所看到的，只是其中最小最小的，名叫云梦。云梦泽，方圆九百里，中间有山，那些山弯弯曲曲，高高地耸立着，山势高峻而参差不齐，日月也给挡住了，或被遮蔽了一半。众山重重叠叠，高触云霄，宽广的山坡渐渐倾斜，而与江河相连接。其地则有朱砂、石青、红土、白土、雌黄、白石英、锡、青玉、金、银，众色鲜明灿烂，有如龙鳞。石类则有赤色的玉、玫瑰、琳、瑉、昆吾、瑊玏、黑石、碝石、碔砆。

“‘它的东部有香草园圃：内有杜蘅、兰草、白芷、杜若、芎、菖蒲、江蓠、蘪芜、甘蔗、芭蕉。

“‘它的南部有平坦的原野，宽广的湖泊；地势高低绵延，有的低洼，有的宽广，以长江为边，以巫山为界。那地势高而干燥的地方生长着马蓝、菥、苞、荔、薜、莎、绿色的，那地势低而潮湿的地方生长着狗尾草、初生的和未长穗的芦苇，东和茭白，莲藕、菰茭、芦笋、菴闾、莸草。众多的生物在那儿生长，无法一一描述出来。

“‘它的西部有喷涌的泉水，清澈的池塘，水波激荡流动，水面开着荷花、菱花，水中藏着巨石、白沙，其中有龟、蛟、鼍、玳瑁、鳖、鼋。

“‘它的北部有树荫浓密的森林：其树种有楩、楠、豫章、桂、花椒、木兰、黄蘗、山梨、河柳、山楂、梨、黑枣、栗，橘柚散发出芳香。那些树上有雏、孔雀、鸾鸟、腾远、射干；树下有白虎、黑豹、蟃蜒、、犴。

“‘于是就让像专诸一类的勇士，徒手搏击这些兽类，楚王就驾着四匹驯服的花斑马，登上雕玉装饰的车，让侍卫挥着以鱼须为旌穗的曲柄旗，摇着缀以明月珠的旗帜，高举锋利的三刃戟，王左边佩带雕饰的乌号弓，右边挂着夏后氏的箭袋，让伯乐当陪乘，孅阿为驭者，驾着马舒节健行，压着狡捷的兽类，践踏蛩蛩，碾过距虚，冲击野马，轴头冲杀了。王乘着遗风马，射取游荡的骐兽。车马急速奔驰，如雷声响动，疾风飞扬，流星陨坠，霹雳震荡；弓不虚发，或射中禽兽眼睛，使其眼眶破裂，或贯穿胸部，从其腋下透出，或射断了连着心脏的血脉筋络。猎获的禽兽非常多，犹如下雨一般，覆盖着草原和平地。于是楚王就勒马缓行盘旋，从容自得地游览了茂密的树林，观看壮士们盛怒的神态和猛兽战栗恐惧的情景，并拦击收取那些疲极力尽的兽类，尽情地观赏众物不同的恣态。

“‘于是郑地的美女，娇艳润泽，披着细缯和细布制的衣服，拖着麻布和素绢制的裳裙，身上穿着各色的罗绮，身后垂着薄雾般的轻纱，裙上有很多褶裥，衣上也有很多皱纹，都显得弯曲深邃，仿佛溪谷一般。长长的衣服，掀起的下裙，边缘都是整整齐齐的，那飘扬的衣带，燕尾形衣尾，一个个都衣服合身，体态婀娜，行走时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衣带有时拂过地面的花草，有时拂过上方的羽盖，女子们的头上都插着各色羽毛，衣服佩带着玉串，行踪飘忽不定，仿佛仙女一般。

“‘于是楚王和臣下一起到蕙圃去游猎，他们走过深草丛，走过坚固的堤岸，用网捕捉翡翠鸟，射取，短矢飞出，矢上系着纤细的丝绳，射中了白鹄，兼有野鹅、鸧鸹都双双坠下，黑鹤也被箭射中。楚王疲倦后离开了蕙圃，继而游览西部清澈的湖泊，乘着绘有鹢首的船，侍从们划着桂木的桨，张挂着翠羽装饰的帷幔，高举着羽盖，网捕玳瑁，钓取紫贝，敲起铜钲，吹响竹籁，船夫歌唱，悲声嘶哑，鱼鳖惊骇，波涛大作，泉水涌起，急波汇流，水石相击，硠硠磕磕，仿佛雷霆轰响，声音在数百里外都能听到。于是就让众人结束狩猎，敲起六面鼓，举起火炬，车辆按着行列，骑兵各归队伍，全体人马陆陆续续，鱼贯相连，络绎向前。

“‘于是楚王就登上阳云台，顿感恬淡无为，内心保持着一种宁静的情绪，侍从准备好调以勺药的美味，随后楚王就进餐。不像齐王您整天奔逐，竟始终不下车，只是把割成块的生肉在轮间烤一下就食用了，还自得其乐。我私下看来，齐恐怕是不如了。’于是齐王无话回驳我。”

乌有先生说：“这是说得多么过分！足下不远千里，前来惠顾齐国，齐王动用了国内全部士卒，准备了众多的车马，和您一起出外射猎，这是希望合力去获取禽兽，让使臣和属下欢乐一场，这怎么说是夸耀呢？询问楚地有些什么，是希望听到楚国的美俗善政，以及您的美谈宏论。今足下不去赞扬楚王的盛德，反而极力夸耀云梦游猎之盛，宣扬过分的游乐，以显示奢侈靡丽，我私下认为你是不该这么做的。倘若一切像您所说的那样，那自然不是楚国值得夸耀的事；倘若是虚无的，而您夸大其辞，这就损害了您的信誉。所以说，有而言之，是显扬君王的过失；无而言之，是损伤您个人的信义，二者没有一样是可取的。而您这样做，必将被齐人轻视，将来回楚国，也会因此获罪受累。

“再说齐国东临大海，南有琅邪山，游观成山，射猎之罘，浮舟渤海，游猎孟诸。东北方与肃慎接邻，东边以汤谷为界限，秋日至青丘国射猎，在海外逍遥游乐。齐国之大，像云梦这样的地方，即使有八九处摆在境内，也只当是胸中吞了点小梗塞物，丝毫显不出来。至于像那些不同寻常的奇伟的物产，异国它乡的不同种类，珍奇怪异的鸟兽，数以万计群集在一起，充满境内，无法全部记清。连禹也叫不上名称，契也计算不清。但是齐王处在诸侯的地位，不敢谈论游戏的乐趣，苑囿的广大，而您又是受到客礼接待，因此齐王谦让不肯回驳您，这怎么可以说没有话回答呢？”

注释

[1] 子虚：和下文的乌有先生、亡是公都是假设人物。子、先生、公，都是对人的尊称；虚、乌有、亡是，即虚假的意思。作者通过这三个假设人物来说明全文是虚构的。

[2] 畋（tián田）：射猎。

[3] 过：前往拜访。

[4] 存：在。焉：在那儿。

[5] 仆：古代自称谦词。夸：炫耀。

[6] 云梦：古代楚地的一大沼泽。

[7] 罘（fú浮）网：捕兔的网。弥：布满。

[8] 掩：用网堵拦捕捉。辚：用车轮碾压。

[9] 脚：作动词，索绊其一脚。麟：雄鹿。

[10] 骛（wù悟）：驰骋。盐浦：海滨的盐滩。

[11] 割鲜染轮：割取鲜肉而血染车轮。一说割取鲜肉并拾取车轮上的盐粒混在一起吃。

[12] 矜（jīn金）：自夸。

[13] 孰与：犹言何如，含有比较意味。

[14] 鄙人：见识低陋的人。自称谦词。

[15] 宿卫：在宫禁中值宿守卫。

[16] 外泽：指宫禁外面的湖泊沼泽。

[17] 唯（wěi伪）唯：表示应诺的话。

[18] 盘纡岪（fú佛）郁：山势曲折的样子。

[19] 隆崇：耸立挺拔。崒（lǜ zú律族）：高峻陡峭。

[20] 岑崟（cén yín涔银）：形容山高。参差（cēn cī）：指山势高低不齐。

[21] 蔽：全隐。亏：半缺。承上看，这句说由于山很高，而又高低不齐，因此日月或全被挡，有时又露出一半。

[22] 干：触。

[23] 罢（pí疲）池：山坡倾斜的样子。陂（pō坡）陀：山势宽广。

[24] 属：连接。

[25] 丹：朱砂。青：石青，可制颜料。赭（zhě者）：红土。垩（è恶）：白土。

[26] 雌黄：矿物名，可作颜料。白（fù附）：白石英。

[27] 碧：青色玉石。

[28] 照烂龙鳞：形容色彩鲜明灿烂，有如龙鳞。

[29] 玫瑰：美玉。

[30] 琳（lín林）：美玉。瑉（mín民）：似玉的美石。昆吾：次于玉的石名。

[31] 瑊玏（jiān lè尖勒）：似玉的美石。玄厉：黑石，可用以磨刀。厉：通“砺”，磨刀石。

[32] 碝（ruǎn软）石：一种次于玉的石，颜色白中带赤。碔砆（wǔ fū武夫）：一种赤质白纹的玉石。

[33] 蕙圃：香草园。蕙，香草名。

[34] 蘅兰芷若：四种香草名。蘅，杜蘅；芷，白芷；若，杜若。

[35] 芎（qiōng qióng穷阴平穷）：香草名。菖蒲：生于水边的一种草名，根可入药。

[36] 江蓠：香草名。蘪芜（mí wú迷无）：香草名。

[37] 诸柘：即甘蔗。巴苴（jū居）：即芭蕉。

[38] 登降：指地势高低。陁（yí移）靡：形容山势绵延。

[39] 案衍：形容地势低洼。坛曼：形容地势宽广。

[40] 巫山：一名阳台山，在云梦泽中。

[41] 葴（zhēn针）：即马蓝，草名。菥（xī析）：草名，似燕麦。苞：草名，似茅，可用于织席或编履。荔（lì吏）：草名，似蒲而小，根可制刷子。

[42] 薛：蒿的一种。莎（suō梭）：蒿的一种。（fán烦）：草名，似莎而大。

[43] 埤湿：低洼潮湿之处。埤：同“卑”。藏莨（zāng láng赃郎）：俗名狗尾巴草。蒹（jiān尖）：没有长穗的芦苇。葭（jiā家）：初生的芦苇。

[44] 东（qiáng墙）：水蓼的种子，似葵子，可食。雕胡：即菰米，俗名茭白。

[45] 觚（gū孤）卢：菰茭（菰米的嫩茎）和芦笋。

[46] 菴（ān安）闾：蒿艾一类草，种子可以入药。轩于：即莸草，茎似蕙而臭。

[47] 图：描述。

[48] 外：指池水表面。发：开放。芙蓉：即荷花。华：同“花”。

[49] 内：指水中。

[50] 蛟：鳄鱼类。鼍（tuó沱）：即扬子鳄，俗称猪婆龙。

[51] 玳瑁（dài mào代冒）：海龟类。鼋（yuán元）：似鳖而大。

[52] 楩（pián骈）：古书上说的一种树名。楠（nán南）：木名，产于南方。豫章：古书上说的一种树名，一说即樟木。

[53] 椒：即花椒。木兰：树名，俗名紫玉兰。

[54] 檗（bò波去声）：即黄蘗，树名。离：通“樆”，即山梨。朱杨：即河柳。

[55] 樝（zhā渣）：果树名。梬（yǐng影）：即黑枣。

[56] 柚，果名。芬芳：香，香气。

[57] （yuān冤）雏：传说中一种像凤凰的鸟。

[58] 腾远：指猿类腾空跳跃，亦用以代指猿类。射（yè夜）干：兽名，似狐而小，能攀登树木。

[59] 玄豹：黑豹。

[60] 蟃蜒（màn yán曼言）：兽名。（chū初）：兽名，似狸而大。犴（àn岸）：古代北方的一种野狗，形似狸，黑嘴。

[61] 专诸：春秋时吴国勇士，曾为吴公子光刺死吴王僚。伦：类。

[62] 格：搏击。

[63] ：同“驳”，毛色不纯的马。驷：四马合驾的车。

[64] 雕玉之舆：雕刻的玉装饰的车子。

[65] 靡（huī挥）：通“麾”，挥动。桡旃（náo zhān挠沾）：曲柄的旗。

[66] 曳：摇动。明月：珠名。

[67] 建：竖举。干将：春秋时吴国著名的铸剑师，他制的利剑亦取名为干将。雄戟：三刃戟。

[68] 乌号：古良弓名。

[69] 夏服：夏后氏的箭袋。服，通“箙”，箭袋。

[70] 阳子：即孙阳，字伯乐，春秋时秦人，善相马。骖乘：古代乘车在车右陪乘的人。

[71] 孅（xiān先）阿：传说中擅长驾车的人。

[72] 案节：使马行走缓慢而又有节奏。未舒：指马的脚力尚未放开。

[73] 陵：践踏，碾压。狡：矫捷，矫健。

[74] 蹴（cù促）：践踏。蛩蛩（qióng穷）：传说中的异兽，状如马。

[75] 距虚：兽名，似马而小，善奔走。

[76] 轶（dié跌）：冲犯，侵陵。

[77] （wèi卫）：车轴头，作动词。陶（tú图）：即，马的一种。

[78] 遗风：千里马名。

[79] 骐（qí）：兽名。据《尔雅》称，似马，无角。

[80] 倏眒（shēn申）：形容迅速、受惊飞跑。倩浰（lì利）：形容迅疾。

[81] 猋（biāo标）：疾风。

[82] 霆：闪电，霹雳。

[83] 眦（zì字）：目眶。

[84] 洞：贯穿。掖：通“腋”。

[85] 绝：断。心系：连着心脏的血脉筋络。

[86] 雨兽：兽如雨下一般倒毙。雨：用作动词。

[87] 揜（yǎn眼）：遮蔽，覆盖。

[88] 弭节：即案节。

[89] 翱翔容与：从容自得的样子。

[90] 徼：拦截。（jù剧）：疲乏过度。诎：力尽。

[91] 殚（dān单）：尽。变态：各种不同的姿态。

[92] 曼姬：美女。

[93] 被：通“披”。阿（ē俄阴平）：细缯。（xī西）：细布。

[94] 揄：牵引，挥动。纻：麻布。缟：素绢。

[95] 杂：犹饰。纤罗：细纹的罗绮。

[96] 縠（hú胡）：绉纱类丝织品。

[97] 襞（bì必）积：指女子裙上的褶皱。褰绉：折叠成裥。

[98] 郁桡：裥较深而又曲折状。

[99] 衯（fēn纷）衯裶（fēi非）裶：衣裙很长的样子。

[100] 袘（yì异）：裙下端的边缘。戌削：形容衣裙边缘整齐。

[101] 蜚：通“飞”。襳（xiān先）：古代妇女上衣上用作装饰的长带。髾（shāo梢）：妇女上衣的下端，呈燕尾形。

[102] 扶舆猗靡：形容衣服合身，体态姣好。

[103] 翕（xī西）呷萃蔡：皆衣服飘动声。

[104] 靡：通“摩”，拂。

[105] 羽盖：羽毛缀饰的车盖。

[106] 错：杂。翡翠：鸟名。威蕤（ruí锐阳平）：也写作“葳蕤”，草木茂盛貌。

[107] 缪绕：同“缭绕”，纠结。玉绥：女子衣上用玉串成的装饰品。

[108] 眇眇忽忽：飘忽不定。

[109] 獠（liáo辽）：夜间打猎。

[110] 媻姗（pán shān盘山）：在树林和深草间行走。一说缓行。窣（bó sū帛苏）：义同“媻姗”。

[111] 金堤：坚固之堤。

[112] 揜（yǎn眼）：用网捕取。

[113] （jùn yí俊仪）：雉一类的鸟，羽毛呈五彩。

[114] 矰（zēng增）：短矢。

[115] 孅：同“纤”，细。缴（zhuó浊）：系在箭上的生丝绳，射鸟用。施：发出。

[116] 弋（yì）：射。白鹄：水鸟名。

[117] 鹅：野鹅。

[118] 鸧（cāng仓）：鸧鸹，鸟名，似雁而黑。

[119] 加：被箭射中。

[120] 清池：指云梦西部的涌泉清池。

[121] 浮：水上行船。文鹢（yì义）：指绘饰文彩的船。鹢：水鸟名。古代天子所乘之船，船首画有鹢鸟，后乃以鹢代指船。

[122] 旌：《史记》作“桂”。栧（yì义）：短桨。

[123] 罔：同“网”，作动词。

[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