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立独行而匪夷所思的人的故事

金镇庆何许人也?

“天底下,谁知道金镇庆是老几,也没人想知道。没人感兴趣,没人关注,你们要写我,会有人读吗?”

金镇庆总长如是说。据我了解,金先生周围不乏想为他著书立传之人。不枉是个国际性的人物,作者群的国籍也五花八门,美籍作家有之,韩国人亦有之,当然还有中国的汉族作家和朝鲜族作家。可是,金先生却固执地拒绝别人为他写书。仅以我为例,为金先生作传的愿望得以实现也前前后后经历了将近二十年时间。

1992年9月16日,我曾应邀参加延边科技大学(以下简称延科大)建校纪念典礼。站在昔日的公共墓地、火葬场和刑场的死亡之地上,聆听着金镇庆总长的慷慨陈词,我不知不觉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强烈力量与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所攫住。他那义无反顾地奉献自己的一切,打造学习殿堂,托起生命的希望的热诚和激情深深地打动了我,就在那一刻我冒出了“我要写写他”的冲动。时隔十年,在延科大建校十周年庆典结束之后,我终于小心翼翼地提到这个话题,没想到被他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叫我很是下不来台。

他见我难堪,体谅地笑了笑,说:

“那,等我死后再写吧。”

这不等于是不让写吗?

这样一个执拗的人,二十年过后突然说要人为他写一部评传,这下轮到我感到讶异了。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不是总长的心绪有了什么重大的转变?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韩国弘盛出版社多年关注金总长,不懈地加以说服之功。

笔者系中国国籍的朝鲜族作家,生于中国,长于中国,顶多往返于中国和韩国之间而已,真要揽此事,心里难免踌躇。要知道,笔者与金镇庆总长毕竟生活在不同国度的文化圈里,要说理解金总长的宗教信仰、哲学和追求,为其写评传,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

近距离接触金总长,很快明白金镇庆此人义无反顾、殚精竭虑、穷其一生要传播的并不是什么宗教或政治理念,而是超越这一切的崇高的价值,那就是爱人类、爱众生的真爱思想。

是的,无论是宗教、政治理念,抑或是艺术、哲学,其终极目的不就是要实践爱,让人类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吗?既然这样,似乎为他写传记就没有什么问题了。金镇庆总长心中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国境、理念或宗教的壁垒。他没有受其束缚,没有因其踌躇,当然更没有感到过畏惧和怯懦。他从来没有因别人与自己不同而不想去理解,更不用说与其产生冲突、发生争斗了。他就像一缕清风、一朵白云,不经意间轻轻来到人们的身旁,抚慰受伤的心灵,传递无边的爱心,祈求所有人的幸福安宁。

每逢见到他,笔者不免为自己拥有什么东西而感到羞愧。跟他交谈,甚至会萌生出想把自己的所有拿出来与人共享的冲动。

“心里没有爱,一辈子要跟人斗,跟神斗,但一旦拥有爱,内心就会安详丰饶,再也不需要什么生存竞争,心中也就没有忧郁、颓丧等渗透的余地。因为爱就是生命的一部分,是生命之根。”

这既是他信奉的哲学、思想,也是他追求的终极真理。那么,他为什么要离开韩国和美国,为了遥远而陌生的中国和朝鲜踏上一条艰苦而充满风险的征程呢?没想到他的回答意外地单纯:

“就因为在这里工作又苦又累,我才来到这儿的啊。”

他这一辈子可谓是以奉献为天职,以助人为乐趣,默默地实践着自己的人生哲学。他竭力主张只有“甘于牺牲,富有爱心”的领袖人物,才是时代需要的存在。通过他和他的经历,笔者得以确认一个事实:古今中外,真爱主义堪称是能在人类历史发展中不断传递下去的哲学思想。

我在撰写本评传的过程中,可以说体验到了人的意志与力量所无法企及的一种神的境界。得见得闻从未见过和听过之事的喜悦,堪比幽闭在黑暗中的人沐浴光明的幸运,这不能不说是人生一大幸事。

但愿拙笔不会辱没金镇庆总长无边的大爱,并借此机会对赐教赐助的所有同人表示诚挚的谢忱。

许连顺

2013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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