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岁月

青春岁月

我们唯一必须害怕的就是害怕本身,那会让我们莫名其妙地胆怯,会让我们为前进所付出的努力付诸东流。

——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罗斯福

在良好的家教中成长

1882年1月30日,在位于美国纽约州海特帕克的思普林伍德庄园里,一个呱呱落地的男婴,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陌生世界。他就是日后成为一代伟人的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

罗斯福一家是来自荷兰的移民。他们来到新大陆,定居在哈得孙河畔。这个家族有着灵活的头脑和开阔的视野,再加上他们勤劳能干、不安于现状,所以,在岁月的延续中,这个家族的后裔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有的成了富人,有的跻进了上层社会。

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曾祖父爱莎克·罗斯福是这个家族中最早成名的人。他在哈得孙河畔的海特公园镇定居,因经营有方,成了银行家、实业家,还参与政治。

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父亲詹姆斯·罗斯福,是这个家族中第一个读大学的人。他进了哈佛大学,获得了法学学位。毕业后,他专心经商并大获成功,成了一条铁路公司的副总裁,还兼任几个轮船公司的经理。他是个充满自由主义色彩的进步人士。

1880年春天,詹姆斯·罗斯福遇到了比他小26岁的莎娜小姐。莎娜小姐打扮得雍容华贵,光彩照人,而且正是成熟的年龄。她走到哪里都会使许多人为她倾倒。莎娜小姐的容貌使他一见倾心。

莎娜小姐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他在做生意中发了大财,然后在哈得孙河西岸买了一处大庄园。这儿距离詹姆斯的海特公园镇大约32公里。在初识的晚会上,詹姆斯主动与莎娜小姐接近。詹姆斯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得多的外表、健壮的身材、渊博的知识、不凡的谈吐、典型的美国绅士风度,都给莎娜小姐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她接触的男人中,她认为詹姆斯是最杰出的人物。

詹姆斯·罗斯福和莎娜于1880年10月结婚并住进了海特公园镇,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1882年1月30日,他们幸福的婚姻结出了果实。莎娜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这孩子出生时重达4.5公斤,发育良好,哭声粗壮有力。

小罗斯福长着碧蓝的大眼睛,鼻梁挺拔端正,一头金色的卷发,穿着家族沿袭下来的苏格兰式横褶短裙和黑天鹅绒童装,显得英俊、神气,很招人喜爱。

在整个童年时代,罗斯福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要大大多于同周围孩子们玩的时间。一到夏天,他就随着父亲去巡视庄园、骑马、骑自行车、打猎,在哈得孙河边钓鱼、游泳、划船,每天步行到村口取回邮件。那里除了近期报纸外,还有他爱看的儿童画册和画报。

一次,不到10岁的罗斯福在信中流露出他对父母的爱,他写道:

我亲爱的妈妈:

昨天下午我同爸爸一起去钓鱼,我们捉到了十几条鲦鱼。我们把它们都丢在岸上了,爸爸对我说如果把它们放到池塘里去那会把鱼吓坏的。我亲爱的外公他好吗?亲爱的妈妈,我希望他身体比以前好。

吻你。

你亲爱的儿子:富兰克林

小罗斯福喜欢从楼房前的斜坡向下滑着玩,带着弓箭在树林间漫游,去草地和丛林间摘草莓。入冬,他和伙伴们跑到哈得孙河畔去观看大人们把大块大块的冰从河里拉上岸来,然后一路吆喝着运回各自家的冰窖。

罗斯福喜欢穿着簇新的雪鞋和父亲去河面上溜冰、划冰船、滑雪橇。有一只雪橇据说还是当年俄国人专为拿破仑制作的,是父亲在1861年从巴黎购买后运回美国的。

罗斯福从小就喜爱动物。在节日和他的生日里,他总能收到父母送给他的礼物:苏格兰小矮马和良种长毛猎狗。父母在他高兴之余还告诉他,这些动物今后将完全由他自己照管,包括喂养矮马。

小罗斯福拿着父亲送给他的小口径猎枪捕鸟,并恪守诺言,对哈得孙河流域特有的鸟类每种只捕一只。如此坚持不懈的努力,不仅使他很快成为一名优秀的小射手,也使他收藏的300余种达切斯县的鸟类标本。可见,罗斯福从小就是一个肯下功夫的收藏家。

小罗斯福还对邮票、航船模型和植物标本乐此不疲,并皆有所成。他从这些爱好中获得了无法替代的乐趣和宝贵的知识。而对大海、船舶和海上航行的热爱,则成了他一生难解的情结。

童年的罗斯福在生活中受到了严格而又充满爱抚的教导和训练。他到5岁时才开始自己穿衣服。9岁时才被允许自己洗澡。他每天都要花一定时间来完成父母为他制订的各项训练计划。

母亲莎娜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并不让孩子做大量没必要做的事,虽说那些于他有益的规定必须严格遵守。我们从不仅仅是为了严厉而严厉,实际上,我们暗中也感到骄傲,因为罗斯福似乎天生就不需要那样的约束。”

詹姆斯夫妇从小就为儿子的成长规划了一个并不富于弹性的框架,好在他们并没有刻板地强迫儿子接受这种塑造。父亲有意识地要将他培养成一名十足气派的美国绅士。

母亲更溺爱儿子一些,似乎一心想让儿子永远地和自己依偎在海特公园这个宁静、安全、没有险恶挑战的世外桃源中。她小心谨慎地尽量不让儿子感知到这个世界上那些层出不穷的忧愁、苦难及其他令人震惊的消息。

詹姆斯夫妇深信,只要让罗斯福的脑海里时刻充满着美好的事物,心灵中不期而至的高尚境界就能自觉地抵御粗俗、懦弱和邪恶,而达到这一目标的重要途径就是尽量让健康有益的自由活动充实他的身心。

那时,家里请来了一位家庭女教师孚罗莱茵·莱茵思伯格,每天给罗斯福讲授两小时德语。在莱茵思伯格的帮助下,小罗斯福很快就能较熟练地讲德语。她是罗斯福最喜欢的老师。

莱茵思伯格小姐是一位有才能的教师,她曾告诉罗斯福的妈妈说,她坚信“富兰克林将来会出人头地”。

在她管教年轻罗斯福的两年期间,她不仅给他奠定了课程的扎实基础,而且还给这个很少接触当时严酷的经济和社会现实的学生灌输了一点点社会责任感。这一点,在罗斯福写的一篇关于古埃及的流畅明快的作文中已初露端倪。他这样写道:

劳动人民一无所有,帝王们逼使他们辛苦地劳动,而给予他们的竟如此之少,真可谓伤天害理!他们濒临于饥饿,惨不忍睹!他们衣不蔽体,死者不计其数。

小罗斯福不仅是一个勤奋的读者,而且接受知识很快。有一次,母亲莎娜在给他朗读时,他却趴在她的脚旁专心致志地收集邮票。莎娜合上书本严肃地说:“我想我根本没有必要再给你朗读了,反正你不听我念。”

为了证明母亲责备错了,罗斯福毫不迟疑地复述了母亲朗读的最后一段。当母亲表示吃惊时,他说:“妈妈,我若是不能同时做两件事,我会为自己害羞的。”

罗斯福读完供儿童阅读的书籍后,就在思普林伍德藏书丰富的图书馆里找书看。他喜欢看有关航海和海军方面的书籍。

十几岁时他就读名将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关于海军力量的书。他也喜欢阅读马克·吐温、基普林和帕克曼的著作,他的求知欲望永无满足。

他埋头阅读有插图的《伦敦新闻》,这些新闻向海特公园的小罗斯福展现了历代王朝统治下的欧洲的各个壮丽场面。罗斯福的世界知识是从阅读中获得的。

罗斯福童年和少年时期是聪明乖巧的。尤其可贵的是他懂得父母及教师讲的道理。他头脑灵活,一点就通。他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下没有形成等级观念。他尊重家庭教师,尊重庄园里的每一个大人,包括雇佣的仆人。他从母亲的行为中学会了传统道德,从父亲那里学会了平等待人。

获得更加开阔的视野

1887年的某一天,詹姆斯应邀前来晋见当时的美国总统克利夫兰。来白宫时,詹姆斯如约带上了年仅5岁的儿子小罗斯福到白宫。

总统是靠有钱的人捐钱赞助竞选出来的。竞选胜利者就任总统之后,要根据事先的允诺满足捐款人的要求。这些要求是各种各样的,有的要官,有的要政策等。

詹姆斯算得上是富有者。所以,每次总统竞选,他都是被征集捐款的对象。

在美国第二十二届总统竞选时,詹姆斯为当时的总统候选人克利夫兰捐了款,因为克利夫兰是詹姆斯的好友。克利夫兰竞选成功当上总统之后,在白宫接见詹姆斯。

这位靠选民的钱当上总统的克利夫兰,很客气地接待了詹姆斯。他们谈话时,5岁小罗斯福就在身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大人们的交谈。

克利夫兰很客气地对詹姆斯说:“为了报答你对我们的支持,决定让你担任美国驻荷兰公使。那里有你的祖籍。我相信你对这个职位不会反感。”

“谢谢总统先生的好意。”詹姆斯说,“不过,我不想接受这项任命。”

“怎么?”克利夫兰惊讶地问,“你也嫌官小?”

在当时,凡捐款为谋官职者都对总统的任命有各种各样的挑剔,这使克利夫兰大伤脑筋。因为,有限的官职无法满足无限的胃口。

“您误会了,总统先生。”詹姆斯回答说,“我不是嫌官小,而是不愿做官。”

“这是为什么?”克利夫兰大惑不解。

“因为我太爱我的海特公园,太爱我的妻子、儿子,还有我的牛、马和我的庄园了。我胸无大志,只想长久地过我的绅士生活,只想让我的妻子幸福,为我小儿子的将来打下良好的基础。何况,为总统服务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们更需要总统提供的官职。”詹姆斯解释说。

“是这样。”克利夫兰半信半疑地自言道。为总统竞选出资而没有任何目的要求者,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克利夫兰沉思良久之后说:“这样也好。不过,今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可以来找我。咱们毕竟是老朋友嘛!”

说着话,克利夫兰走过来,弯腰抱起金发碧眼的小罗斯福,若有所思地说:“亲爱的小朋友,我对你有个奇怪的祝愿。在这个世界上,你什么都可以干,但千万不要当总统。”

年仅5岁的罗斯福当时还不知道总统是什么,但他却清楚地记得,这个比他父亲还高的男人,面容憔悴,显得疲惫不堪。他还不可能懂得他这段话的意思。不过,四年之后,克利夫兰又参加竞选并再次当上了总统。

长大之后的罗斯福把克利夫兰说的话和他实际行动联系起来后说:“他是劝说别人不要当总统,而他自己还是愿意当的,而且乐此不疲。”

这次白宫之行给小罗斯福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白宫与海特公园比,一切都是新鲜的。那里的气派和豪华是他所在的庄园没法比的。

这次晋见总统是罗斯福一生中第一次进白宫,并在他的潜意识中留下了从政的影子。

在罗斯福进军政坛之前,还见过几位总统,其中有两位就是本家的亲戚。这些都是激励罗斯福从政、竞选总统的重要因素。

在罗斯福的整个童年时代,父母为了让孩子开阔视野,总是带他到各地旅行。他们拥有一节舒适的火车包厢和一辆豪华的“蒙农”牌轿车。

几乎每年夏天,他们都要去芬迪湾的坎波贝洛岛。那里属缅因州,位于帕赛麻科迪海湾的入口处,濒临风急浪高的大西洋,气候潮湿、凉爽。他们在岛上买了一块约两公顷的土地,建起了一幢小别墅。

詹姆斯买了一条“半月”号小汽艇。罗斯福对它喜欢得入了迷。他常跟着父亲乘船出航,遨游在浩渺的海面上,并很快掌握了驾船技术。

14岁以前,罗斯福还随父母和家庭教师共去过欧洲九次,对伦敦、利物浦、巴黎、柏林和莱茵河十分熟悉。他们有时在那里一住就是几个月,接触的尽是上流社会的家庭。

詹姆斯和妻子带儿子旅游,从来都是寓教育于游玩之中。在意大利,詹姆斯给他讲解文艺复兴的历史和意大利人如何为摆脱奥地利人的统治而斗争。

带他参观自己战斗过的地方,介绍自己如何像诗人拜伦那样与意大利人并肩战斗。

到希腊,詹姆斯为罗斯福讲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柏拉图;到丹麦,给他讲安徒生;到巴黎,给他讲法国人的艺术风格。

在每年数月的欧洲旅行中,罗斯福在游玩中学到了大量的地理、历史知识。

这种最实际的教育是非常难得的,大概只有罗斯福这个家族才能做到。罗斯福后来对人说道:“我自幼对德国就比对法国和英国要了解得多。”

在欧洲旅游中,罗斯福爱上了大海,也喜欢上了航海。所以,只要不远游欧洲,他就经常和父亲一起驾驶帆船到海上航行。

詹姆斯常把儿子带到那条帆船上,在大海中航行。小罗斯福刚长到能抓住轮船的驾驶盘时,父亲就叫他试着驾船了。

频繁的欧洲旅游,不仅锻炼了罗斯福的意志,培养了他的勇敢精神,使他学到了许多人文知识,而且培养了他对大海的兴趣和对欧洲人的感情。他后来愉快地接受海军助理部长职务,不能说与对海的热爱没有关系。

与校长结下诚挚的友谊

1896年9月,14岁的罗斯福在家人护送下进了哥罗顿公学。

哥罗顿公学是由思迪科特·皮博迪博士创办的。皮博迪出生于新英格兰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他不愿随父进入工商界,而是在一个偏僻的矿区当了一名牧师。

1883年,皮博迪来到哥罗顿,这是位于波士顿西北60多公里的一座小城镇。他在这里创办了一所公学,它有些类似于英国上流社会专门为富家贵族子弟进入名牌大学作准备的预备学校。

学校收费昂贵,规模不大,仅有150名左右学生,专收男生。不久,他就同美国那些历史悠久的贵族子弟学校一样享有盛名了。詹姆斯·罗斯福早在儿子两岁时,就为他在该校注了册。

校长皮博迪的献身精神和充满热情的性格使全校师生受到了感化,罗斯福更是深受教益。皮博迪十分明确他的教育目的所在,那就是他训话中所说的培养出“果断的基督教性格,不但重视智力发展,而且重视道德和体力方面的发展”。他本人就是这些目标的化身。而罗斯福需要这样的榜样。

当时,哥罗顿公学严格按照基督教的思想要求学生,提倡教徒式的生活方式。这里一视同仁,没有差别,一律寄宿。宿舍是一间8米宽、3米长的设备极其简单的房子,没有专门的房,只有一块帘子挂在门口。这和罗斯福在家住的房子无法相比。

14岁的罗斯福是想法插入三年级的。他的海特公园的邻居伙伴同他一起入学,还有他的侄子塔迪·罗斯福比他高一年级。

学校生活是刻板的。每天早晨7时起床;接着,睡眼惺忪的孩子们在学监呵斥下洗冷水淋浴,不管春夏秋冬,只要上学,天天如此。

早餐后,8时15分做早祷,然后上课。上午全部是文化课,下午除必修课外,还有体育锻炼,然后再洗一次冷水浴。之后,穿戴整齐去吃晚餐,饭后是晚祷和自习。

罗斯福到哥罗顿公学后没有不适应。尽管那些先来的学生已经形成了小圈子,而且处处排挤他,但他不气馁,而是通过努力,使自己融入集体环境。

他给一个堂兄写信时这样说:

我与一群米老鼠去上公立小学。我们有德语阅读课、德语听写课、西格弗里德写的历史,还有算术课,我只学到笔算“14×71”,我很喜欢这门课。

罗斯福对识读地图和军事地形学特别感兴趣,这两门课是最近按德皇威廉二世的命令在德国学校中设置的。德国教师评价罗斯福是一个“风姿翩翩、聪明过人的小家伙”,是“学校里大名鼎鼎的儿童之一”。

罗斯福在母亲的教育下,举止文雅,彬彬有礼,而那些孩子大都动作粗犷;罗斯福有过航海的经历,到过欧洲多次,他还进过白宫,亲眼见过总统,而其他孩子很少有这种经历;罗斯福读书多,知识比其他孩子丰富。这些都成了罗斯福不被别的孩子接纳的因素。

哥罗顿公学的学生们崇拜体育明星,体格健壮,橄榄球、篮球打得好的人受到同学们的爱戴。可是,罗斯福是个瘦高个,体重只有45公斤。他喜欢和擅长的不是橄榄球和篮球,而是网球、高尔夫球、骑马和驾驶帆船。

为了融入集体环境,受到同学们尊敬,罗斯福尽量改变自己。他自愿组织橄榄球拉拉队,为自己校队助威。

他还自愿为篮球队当管理员,为队员们管理衣物,以此来密切自己和本校体育运动员的关系。

尽管他知识比其他同学丰富,知道得多,但他从不显示自己,处处表现出谦虚的样子。他严格要求自己、克制自己,不久,同学们就不排挤他了。

罗斯福上哥罗顿公学的第二年,詹姆斯给儿子买了一条6.4米长的帆船,这在同学中还是第一人。罗斯福没有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而是真诚地邀请同学们同他一起驾船出海。这一举动更加密切了他和同学们的关系。

皮博迪博士是个富于传统自由主义思想的理想主义者,是一个正派的北方基督徒,深受19世纪英国自由主义化的精神的熏染。他把为国家服务和献身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

皮博迪希望哥罗顿公学的这些富家子弟将来成为改善社会的栋梁之才。他曾对人说:“如果哥罗顿培养的学生不从事政治并为国家作出贡献的话,这不是因为我没有敦促过他们。”

他所关心的是造就一个有行动、有信仰、思想健全的人,而不是整日冥思苦想的学者。

皮博迪十分推崇宗教精神、性格形成、体育活动和学业等,特别是他的献身精神和充满热情的性格使全校师生都受到了感化。他本人也是这些目标的化身,他常常身穿蓝色西服,上衣的领口打着白领结,每天认真地巡视课堂和宿舍,劲头十足地参加学生的各种比赛,并且每天睡觉前都要跟一百多名学生一一握手道别,嘴里还不停地宣讲着美好的基督教义。他支配着学校的一切,学生们对他是既爱又怕。

罗斯福虚心接受着皮博迪校长的训导,并将其中的很多内容变成自己的信条,为他今后的人生成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在刻苦磨炼的四年中,罗斯福与校长皮博迪保持着一种真诚的交往。在很多年以后,皮博迪将罗斯福的情况概括如下:

他是个文静的、令人满意的学生,智力高于一般同学,在班上有一定地位,但并非出类拔萃。在体育运动方面,由于身体比较瘦弱,没有取得什么成就,我们都喜欢他。

罗斯福在学校像尊重父亲一样尊敬校长皮博迪,而且这种友谊持续了一生。罗斯福当了总统之后,还给皮博迪写信说:

在我的性格形成时期,我有幸得到你亲手指引和你的激励。我把它看作我一生的福祉之一。对于你一贯给我的和现在给予我的一切,我深怀感激之情。

除了自己的父母外,没有人比皮博迪校长更强烈地影响着少年时代的罗斯福了。在罗斯福成长的关键阶段,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皮博迪主宰着他的生活,后来在哈佛求学时,他的大多数朋友都是他在哥罗顿认识的年轻伙伴,他自己也定期去母校访问。在他结婚时,皮博迪主持了仪式,在他宣誓就任总统时,皮博迪应邀到华盛顿来主持祷告式。

罗斯福的四个儿子都进了哥罗顿,而且多年来都是由皮博迪来颁发辩论优胜奖。皮博迪和哥罗顿学校帮助罗斯福形成了他对社会问题的基本看法。

临近毕业时,罗斯福表示想考取海军学院,但遭到父母的反对。他们指出,作为独生子,他将负责看管一大笔遗产和承担其他责任,因此不能作出这样的选择。攻读哈佛大学或是法学院,将是他未来要走的道路。

此外,反正他已决定要实现在哥罗顿学校的“提前进修”计划,只需等待正式招为哈佛的新生。按照这项计划,罗斯福已经学了这所大学的15个学时的课程,这使他能够在三年内学完学士学位的各门必修课。

罗斯福在哥罗顿的进修历程胜利结束了。在1900年6月25日的颁奖日,他意外地得知自己得到了拉丁文奖,奖品是40卷本的莎士比亚全集。

他当时的心情是“高兴得无法形容的”。当他准备离开母校时,怀旧和欢乐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皮博迪校长在他最后的成绩单中这样批示:

始终是一个极为忠实的学生和本校的杰出的成员,我真舍不得离开富兰克林。

四年的哥罗顿公学教育对罗斯福来说是成功的,这所学校把这个富家子弟教育成心地善良、关心社会和他人、积极进取、有献身精神、有正义感的青年。

哈佛大学的优等生

1900年9月,罗斯福来到哈佛时,由于他在哥罗顿的最后一年中已经学习了进哈佛所必需的15个学时的课程,因此,被直接插入三年级。

哈佛大学是美国东部权势集团为造就上流社会接班人的名牌大学。它位于波士顿附近查尔斯河畔的坎布里奇,创建于1636年,有着悠久的足以自豪的传统。

波士顿这座号称“世界的中心”、“美国的雅典”的城市,以拥有显赫的新英格兰名门世家,雄伟的州议会大厦,别致新奇的图书馆、美术博物馆而著称于世。

罗斯福同许多哥罗顿公学的老同学一起进了哈佛,校园里随处可见来自全国各地贵族学校的毕业生。他和另一个同学合住在威斯特摩利大院27号的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里,地点在哈佛著名的“黄金海岸”,是一个租费昂贵的公寓和高级俱乐部集中的地区。

哈佛大学有300多个富豪子弟,多数醉心于波士顿花天酒地的社交生活,忙于学校所在地坎布里奇镇名目繁多的著名俱乐部的竞选活动。这种生活需要花费大量金钱。越是名门或与名门沾亲带故者花费就越大。

不过,罗斯福的兴趣不在寻欢作乐方面,而集中在政治上,他选择了历史和政治作为主修课,而把英语和演讲作为副修课。他也学习拉丁文、法文、地质学和经济学。

大学生活自由开放,哥罗顿那种简单刻板的生活顿成历史。他们用三角旗、奖品、图画、标本、船舶模型、波斯地毯等把房间布置得很有韵味,极富大学生的浪漫情调。

哈佛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散漫自在,学生中来自名门世家的富家子弟占了相当比例。一个人在社交圈和体育活动中成就的好坏往往决定了他在校园里的声誉和地位。

哈佛大学同美国其他大学一样,体育活动放在很重要的位置。罗斯福又一次面临着他在哥罗顿时的难题:这时的他身材依然瘦长,体重才长到仅仅66公斤,几乎没有拿手的运动项目让他出人头地。

他竭尽全力,弄得伤痕累累,才好不容易地当上了一年级橄榄球队的后边锋。可是,仅仅维持了两个星期,他就被撤换了下来。

后来他被选为一支三流橄榄球队的领队,才总算平衡了一下他受挫后的失重心理。

进入哈佛大学一年以后,罗斯福参加了哈佛共和党人俱乐部。尽管他父母的政治信仰倾向民主党,他却为共和党人竞选卖力,虽然他自己还不够参加投票选举的年龄。大选前不久,他随同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大约1000名学生参加了一次火炬游行。

与此同时,他还参加了办《红色哈佛报》的工作。为了扩大影响,他要求当时担任纽约州长的堂叔,那位他所崇敬的英雄西奥多·罗斯福来校发表演说,并在演说后接受他的访问。于是,校刊编辑部就吸收他为助理编辑。紧接着,他的堂叔作为麦金利的伙伴与民主党的布赖恩竞选总统。

哈佛大学校长查尔斯·埃利奥特的政治态度为人所注目,他对总统候选人的投票更是颇具吸引力。罗斯福向主编提出要访问校长,主编认为不可能得到回答。罗斯福坚持要试试看。

哈佛校长接见这位学生记者时,态度之严峻果然不出所料。他冷冰冰地反问道:“我为什么必须告诉你投谁的票呢?”

罗斯福说:“这是因为,如果你的投票代表你的信仰的话,你就应该乐意把你的影响放到天平上去。”

就这样,在这位年轻人咄咄逼人的进攻下,埃利奥特一改声色俱厉的态度,高兴地回答了这位学生记者的问题。

罗斯福采访的这一独家新闻,不仅登在《红色哈佛报》上,而且成了全国各家报纸的头条新闻。

1901年9月麦金利总统被刺身亡,罗斯福的堂叔、42岁的西奥多·罗斯福便成了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

新总统在任期内实行了众多的改革。罗斯福在注视着这位堂叔的“德政”,同时更加积极地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

罗斯福由于在哥罗顿就学了大学课程,所以在三年中就读完了获得文学学士学位的必修课程。但是,为了利用在秋季这一学期里当选为《红色哈佛报》的主编,他必须继续在坎布里奇待一个学年。

因此,在1903年9月,他报名考进了研究生院,其目的不在于获得更高的学位,而是为了争得主编的职位。

当时的《红色哈佛报》内容枯燥乏味,思想保守,不敢得罪校方。罗斯福给它注射了一针“现代新闻学”,加速了它的血液循环,从而也增高了全校教职员工的血压。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文章之一是罗斯福针对哈佛校方写的一篇社论。罗斯福在社论中要求给哈佛大学陈旧的宿舍配备适当的消防措施。

在社论发表后的第十三天,芝加哥的尹洛夸尹戏院失火,死了588人,其中大部是妇女和儿童。有一个人给主编寄来了一封不署名的信,暗示校方也同芝加哥的政府官员一样犯了渎职罪,但主编罗斯福并未接受这个意见,仍以克制的措辞继续要求给宿舍配备更多的消防设施。

他的活动终于在5月份获得成功,更多的消防设施被安装起来了,从而大大提高了他在学生中的威信。

罗斯福在哈佛大学的第一学期学习了穆勒的《经济学原理》,其中还辅以美国经济学家阿瑟·哈德利当时的修正观点。

第二学期学的是国际贸易与关税、银行、托拉斯、劳工与社会保险四个方面的内容,教师A.安德鲁讲的是正统经济学。

在哈佛的最后一年,他选修了四门经济学课程:运输经济学、公司经济学、银行与主要银行制度史、近代货币立法的经验与理论概述。讲授这些课的教师中不乏主张改革的人,他们反对自由放任主义,也不赞成政府干预过多,他们主张政府应该出面管理那些出现弊端的环节。可以认为,这些课程为罗斯福经济思想的初步形成打下了基础。

事实上,哈佛也不大可能真切而具体地传授给罗斯福一些作为未来政治家的治国韬略及其实用操作技巧,它只是以其整体氛围赋予罗斯福一种气质或秉性,一种对事物通体上的判断力和理解力。

1904年6月,罗斯福正式告别了哈佛大学。他的家世、教养、特殊身份以及教育程度都使他产生了一种优越意识。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认为自己应该在美国社会中成为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学校举行的毕业典礼上,时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对列队站在草坪上的学生这样说:“你们已经得到了很多实惠,因此,我们有权利期望你们作出更大的贡献。”

头戴学位帽,身着长袍,参加哈佛毕业典礼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带着异乎寻常的兴趣聆听这番讲话。因为,他已经向总统的侄女埃莉诺求婚了。

爱上家族成员埃莉诺

罗斯福在哈佛毕业后的六年是相对平静的,这段时间其实是他蓄积能量的时期。

大二快结束时,在一次回海特公园的返乡旅途中发生了一件出乎罗斯福意料的事,那件发生在纽约火车总站的事重写了罗斯福人生历史的一页。

当时的罗斯福觉得很烦躁,就随便走走。经过一辆客车时,他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愣住了。他认得她,那是罗斯福家族成员之一的埃莉诺·罗斯福。在这三年之中,埃莉诺变化多么大呀!她已经长高了,有着苗条而优雅的身材,穿着成人的套装,配着一条长裙。

她一认出他,脸上便绽放出惊喜的微笑,并伸出优雅的手和他打招呼。

埃莉诺15岁时的笨拙已从她身上飘逝,但是羞怯的痕迹尚存。她已经完成了三年欧洲教育,正要赶回田佛利的外婆家。

“母亲和我一道来的,”他告诉她,“你到车上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吧,至少在到达海特公园站之前,我们还可以聊一聊。”

随后,旅程便过得好快,他们互相交换了家里的消息。埃莉诺还把她在国外三年的生活情形讲给雍容华贵却略带惊讶的罗斯福太太听。她进入了伦敦郊区的苏维斯特瑞女子学校,并且到欧洲大陆各地旅行。当讲到苏维斯特瑞女校的开明作风、个性主张和人道主义的观念时,埃莉诺不觉面颊泛红。

在以前,埃莉诺与罗斯福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很少,但同为一个家族的人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

埃莉诺有罗斯福家族天生的那种凸牙,上面带着矫形钢丝套。罗斯福5岁时,有一次把埃莉诺驮在背上,在他的游戏室的地板上跳跃嬉戏。那时埃莉诺才两三岁。但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只偶尔会面。但是现在,当罗斯福突然发现埃莉诺长成了一个身材高挑而苗条的姑娘,浓浓的头发下面长着一张漂亮而生动的脸庞时,他坠入情网。

1903年晚些时候,罗斯福向埃莉诺求婚。她同意了。这时,罗斯福才21岁,而埃莉诺也只有19岁。

这个时候的埃莉诺在一家移民服务所任教,并为消费者联合会调查女性的工作条件。她的同情心和敏感性给罗斯福打开了一个新的社会视野。

埃莉诺对罗斯福求婚这件事在后来说:“这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俩都很年轻,而且涉世尚浅。”

罗斯福的母亲莎娜对儿子突然宣布的婚约感到不知所措。她自从丈夫死后一直守寡,她本来希望儿子能陪伴着她,在海特公园安定下来。她对罗斯福说,你们年纪太小,不宜很早结婚。

但罗斯福态度坚决,而且很聪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在写给母亲的信中说:

我心里明白,亲爱的妈妈,对于你来说,你也知道任何都无法改变我们俩之间过去存在、将来也不会改变的关系。唯一的变化是,你现在要爱两个孩子,同时也得到两个孩子的爱。

莎娜妥协了。对于埃莉诺这个人,她并不反对。确实,如果罗斯福非得这么年轻就要作出决定的话,那么她对他选中这个姑娘是感到满意的。

这对未婚夫妇在坎波贝洛一起度过了几个星期,以便更好地互相了解。1905年3月17日是圣派特克瑞节,罗斯福和埃莉诺在这一天举行婚礼。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是主婚人,他在结婚典礼中将新娘交给新郎。

婚礼会场有一群警察、联邦调查局人员、便衣侦探和情报机构人员,他们是不管总统走到哪里都必须跟从着保护他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婚礼在纽约市东七十六街两幢连在一起的私人房子里举行。两个餐厅之间有拉门,把门拉回去便可以有更多的空间。这两幢房子是属于埃莉诺的一位结过婚的表姐和她表姐的母亲所有。

在婚礼上,新娘一只手臂挽着总统缓缓步入礼堂,身上穿着白色结婚礼服,后面拖着装饰有毛织花边的长裙,颈上戴着珍珠项链。安迪考特·彼伯蒂担任证婚人。

婚礼仪式上的点心招待则在另一幢房子里。新娘和新郎刚刚互换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后,点心招待就开始了。不一会儿,这对新婚夫妇便全然被遗忘似的单独留下,因为众人都围绕着愉快的总统,热切地听他讲述着他在西部荒野的冒险故事。不管走到哪里,总统都会很自然地获得很多喝彩的声音。

最后,等结婚蛋糕被切开,埃莉诺就换上了旅行装,因为罗斯福夫妇即将前往海特公园共度一星期的蜜月旅行。

随后,这对年轻的夫妻按照传统的奢侈风俗去欧洲度蜜月。在伦敦住在布朗饭店,在巴黎参观画廊,在威尼斯的月光下乘狭长形平底船游览,横穿阿尔卑斯山脉悠闲地向北旅游,最后到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庄园看望亲戚。

1905年秋天,这对新婚夫妇度过蜜月归来以后,关注的是眼前的事情。他们搬进东36号大街上一幢莎娜租的并且配备了家具的房子里。在这里,他们住了两年,直到莎娜在56号大街上建造的两幢比邻的房屋完工后才搬家。

表面平静下涌动潜流

1906年5月,罗斯福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安娜出世了,是个女孩,他们以母亲之名给她取名为安娜·埃莉诺。在以后的十年中,还有五个孩子诞生,其中有一个因患流感夭折了。

对埃莉诺来说,这些年是艰苦的日子。她对于繁重的家务缺乏准备。她因为孩子夭折而严厉地责怪自己,虽然这不是她的过错。

埃莉诺非常希望参与她丈夫的活动,于是便努力学习驾驶罗斯福的福特小轿车,学着骑罗斯福的那匹名叫博比的马。但是,她开车时撞了门柱,而且也无法学会骑马。

她独自练习打高尔夫球好多天以后,就鼓起勇气和她的丈夫在草坪上一起打。他观看她打高尔夫球几分钟以后说,她还是放弃为好,她听从劝告,也就不打了。年轻的妻子感到自己能力不足,而且希望更多地参与丈夫的社交。

罗斯福的童年是欢乐愉快和无忧无虑的,而他妻子的童年却是动荡不安和充满忧伤的。粗略地看来,人世间似乎找不出比罗斯福和埃莉诺更不相同的一对年轻人了。

罗斯福潇洒英俊,热情奔放,雄心勃勃地去迎接生活。而埃莉诺向来都不流露自己的感情,自我描绘成一只“丑小鸭”。

罗斯福能歌善舞,衣冠楚楚,是个很受女士垂青的人。埃莉诺严肃到了缺乏幽默感的地步,似乎在命中注定要忍受孤独的痛苦,认认真真地干一辈子活。

罗斯福曾在1904年秋进了哥伦比亚法学院,他和埃莉诺度蜜月归来后不久升入二年级。在这里,他重复着以前在哈佛的生活方式,只是少了课外活动。虽然哥伦比亚拥有一批杰出的法学教授,但罗斯福对法律课程毫无兴趣。

罗斯福在哥伦比亚法学院三年级结束前通过了纽约律师考试后,立即退学,因此没有获得法学学士学位。由于他良好的社会关系,秋天时他很容易便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澳尔街54号的卡特·赖雅德及米伯恩律师事务所当书记员。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罗斯福觉得自己学到了更多真正的法律并且知道了如何将法律与日常生活联系起来,这些都是在教室里学不到的。当然,一位新来乍到又毫无经验的书记员必须对他的杂务工作感到满足,他必须要认真地到办公室转交一些契据或是到地方法庭去处理一些小案子。

他开始遇到从未接触过的各色人物,对那些人来说,拥有15或20块钱就是富有。他们只有一套外出服,并且可能是从旧货店里买来的。那些人有高的矮的、黑的白的、干净的及不干净的。假如偶然有一件案子使罗斯福接触到地方政治,他便能够了解到坦慕尼派的腐败。

纽约市的政治与哈佛或海特公园大不相同,但它同样的使他热血沸腾,使他感觉自己的工作与父亲在海特公园及埃莉诺在纽约市所做的公共服务和社会工作息息相关。

罗斯福在一个法律事务所充当一名初级书记员,整天泡在办公室里打杂,间或受理一些小官司。有时他靠投机取巧,靠绕开实质内容而专攻诉讼形式,也居然打赢了一些小官司。

通过一些不大的诉讼案件,尤其是通过在律师事务所里所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罗斯福比较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国家。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对法律工作感到厌倦了。他身上的某些因素推动他到更广阔的范围内进行活动。

埃莉诺刚结婚的头几年里,并没有积极参与社会工作,因为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用于怀孕、生产和照顾孩子。

1907年12月23日,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这时罗斯福到卡特·赖雅德及米伯恩律师事务所工作才不过几个月。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的消息使他们感到非常高兴,于是他们便以孩子祖父之名为他取名为詹姆士。

在刚出生的几个月里,詹姆士并不是个强壮的婴孩,因此,为了照顾孩子,罗斯福夫妇在春天和夏天里都没有去太远的地方。

罗斯福非常热衷于他在纽约市附近的各类活动,一直到秋天他们搬到新房子以前,他既没注意到也不在意是妻子一直在为他料理家务。

一天,他走进卧室,发现妻子坐在化妆台前伤心痛哭。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想要知道。

“我不喜欢住在一栋完全不属于我的房子里,”她抽泣着告诉他,“没有一样东西是合我心意的。”

他尽力使自己平和地在她身旁坐下跟她开玩笑,希望逗得她一高兴就把那件烦心的事给忘了。

她又怀了第三个孩子,怀孕总是使她觉得非常不舒服,也许她是真的不愉快。

罗斯福对他的家庭生活十分满足,他每天在下班后从屋子里进进出出,逗詹姆士及两岁半的安娜玩,晚上带朋友回家吃饭,第二天一早就到办公室上班。

即使别人认为他对法律事业不是很认真,现在他也已经是法律书记员界的优秀人才了。

“哦,我不会永远从事律师业,”他以愉快而不经意的态度告诉家人,“也许有一天我甚至会成为总统。”

当时他自己的堂哥正在其位,所以这听起来好像是个有趣的笑话。他向他们表示,他要通过同样的途径去追求总统的职位:先做州议会议员,接着担任海军副部长,然后当纽约州州长,再以此进入白宫。

1909年3月,罗斯福和埃莉诺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他名叫小富兰克林·德南罗·罗斯福。全家的一切情况一直都很好,但秋天时三个孩子都感染上了流行性感冒。

安娜和詹姆士都康复了,但是只有最小的与富兰克林·罗斯福同名的儿子却死了,孩子悲恸欲绝的双亲和他们的朋友把他带到海特公园,安置在圣·詹姆士教堂的墓地。伤心的父母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从丧子的噩耗中恢复过来,因为他们从未想到过会失去这个孩子。

之后,罗斯福便集中精力致力于自己的事业,并且从中得到很多安慰。冬日将尽时,埃莉诺又怀了一个孩子,这才使她稍感宽慰。

这时,罗斯福将他的兴趣导入了另一个方向。早年在哈佛时,他就慢慢地培养出政治方面的才华。虽然他不能确定是否能够模仿堂哥的路线,但是对于竞选公务员这回事他却并非真是开玩笑的。

这年冬天,罗斯福因为一宗法律事务使他和荷兰郡的民主党领袖有了一席谈话。谈话刚一开始就连连不断,这位民主党领袖问罗斯福是否愿意考虑代表哥伦比亚、普特南和荷兰郡等地区竞选州参议员。

罗斯福当然有资格接受提名,即使他知道自己不会得胜,如果他能为党把这件工作做好,将来就有希望获得另一次的提名。这就像他父亲经常说的:“有财富、闲暇和有能力的人,应该把他们的时间用于公共服务。”但是罗斯福也很清楚,在共和党势力范围地区之内,任何民主党提名的人要想入主参议院是根本没有机会的,所以自己成功的机会将是相当渺茫的。

罗斯福家族的人虽然隶属于不同党派,彼此之间却都忠诚以对。罗斯福这位未来的候选人去咨询泰德·罗斯福的姐姐安泰·贝,希望知道最近退休的共和党总统对于罗斯福以民主党提名竞选的看法如何。事实证明,罗斯福得到了泰迪堂哥衷心的鼓励。

罗斯福回到他心爱的哈得孙河谷地,他喜欢这里甚于世界上的其它任何地方,他决心要把这件以前没有做过的选举工作做得尽善尽美。此时的埃莉诺留在纽约待产。1910年9月23日,他们的另一个孩子艾略特出生。

对于罗斯福来说,哈佛毕业以后的六年,除了忙于家务以外,从表面上看是平静无事的六年,也是韬光养晦的六年,可是在表面之下却涌动着一股潜流。到了1910年,这一时期宣告结束,罗斯福准备迎接摆在他前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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