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有所爱
你已有所爱,
他们不可名状,过往只属于彼此,
你有一间小屋,有床、有窗。
假装也是种仪式。
铺好床褥,埋葬爱人,遮住窗户,
让他们几代人都住在那屋里。
谁也不敢打搅。
走廊里的访客蹑手蹑脚经过宽大紧闭的门,
聆听着动静、呻吟,聆听着音符:
但鸦雀无声,呼吸都难以寻觅。
你知道他们还活着,
你能感觉到炽热之爱的存在。
孩子长大,总要分离,
参军入伍,或成为骑手。
伴侣会在一生的操劳后归尘入土。
谁认识你?谁又记得你?
但在你的屋里,仪式正在进行:
尚未完成:亟须更多参与者。
总有一天,这扇门会对着情人的住所敞开。
屋里,早已是个密匝的花园,
五彩缤纷,尽是从未闻过的香味,塞满前所未有的音符。
床铺光洁如薄柔的阳光,
孤独地伫立在花园的中央。
床上,恋人慢慢、刻意又默默地,
表演着爱的行为。
他们闭着双眼,
仿佛肉体般肥重的硬币紧紧压在他们身上。
嘴唇上挂着瘀青,旧伤衬着新伤。
她的发丝和他的胡子无可救药地紧紧纠缠。
他用双唇抵着她的肩膀时
她并不确定是肩膀吻了他
还是被他亲吻。
她的全身宛如双唇。
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腰部游移
宛若感觉自己的腰也正被爱抚。
她把他抱得更紧,他也用力把她拥入怀中。
而后,她亲吻嘴唇旁的手。
那是谁的手已经无关紧要,
只有更多的吻。
你站在床旁,喜极而泣,
然后小心地把床单
从他们慢慢扭动的身上剥开。
你双眼贮满泪水,几乎认不出恋人。
你在褪下衣服时高声歌唱,嗓音如此美妙
因为你此时相信,这是屋里听到的
第一个人声。
散落在地的衣服,你放任其长成了藤蔓。
你沿着爬上床,重新盖住肉体。
你闭上双眼,任凭被缝合。
又营造了拥抱,深陷其中。
当你想知道究竟有多少肉体躺在身旁
其实只有一个痛苦、怀疑的时刻,
只有亲吻和双手可以抚慰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