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的魔法学校

伏地魔的魔法学校

许佩贤借用了J·K·罗琳《哈利·波特》系列的“魔法”概念,用魔法、魔法书、魔法学校的概念,对应引出甲午战争后,日本殖民者给台湾带来的新式教育、教科书、新式学校……

书目链接

1.《太阳旗下的魔法学校:日治台湾新式教育的诞生》(台湾东村出版社,2012),许佩贤

2.《哈利·波特》系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2016),(英)J·K·罗琳著,马爱农、马爱新等译


我很喜欢读关于日本的书。说来,日本关于中国的书可谓多矣,前几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就出了一套“讲谈社·中国的历史”(为日本历史学家写给大众的中国通史读本,自上古到近代,共十册)。但相比之下,中国学者所著有关日本的书则较少,好书更是少之又少。

之前去台湾,花在逛书店上的时间远多过逛景点,收获颇丰。逛书店时,我特别留意了台湾出版的一些有关日据时期(1895年至1945年之间台湾被日本殖民管辖的时期)的书,于是,就发现了这本《太阳旗下的魔法学校:日治台湾新式教育的诞生》(台湾东村出版社,2012年版)。

这本书是东村出版“大众史学丛书”中的一本。近年来,大众史学读物甚是流行,大众喜欢阅读这些平易近人的历史作品,而各种大众史学作品也以不同的文体、视角层出不穷。英国史学家德·格鲁特认为,在历史商品化之后,有越来越多的人得以更方便地接触过去,论述过去,以及建立自己的历史。在世界大众史学家中,我们熟知的有尼尔·弗格森、理查德·赫尔姆斯、戴维·斯塔基等,而近年来国内作者创作的大众历史书籍也格外热销。

本书作者许佩贤为台湾近代史学者,致力于日据时期台湾的研究,此前曾出版过学术专著,这本《太阳旗下的魔法学校》虽为历史普及书,却不乏专业与深度。在书中,许佩贤借用了J·K·罗琳《哈利·波特》系列的“魔法”概念,用魔法、魔法书、魔法学校的概念,对应引出甲午战争后,日本殖民者给台湾带来的新式教育、教科书、新式学校,从而生动并让人印象深刻地再引出殖民者对被殖民者洗脑式的“皇民化”教育。当然,这间“魔法学校”的校长不是仁爱慈祥的邓布利多,而是邪恶恐怖的伏地魔。

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意识到教育是创建新国家、从事国民统治的机器,从而便效仿西方近代的学校制度,推行国民教育。占领台湾后,日本殖民者认为教育同样是改造殖民地人民最有效的工具,便将整套的近代学校体系引进殖民地台湾,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利用新式学校,有计划、成系统,而且长期地对台湾青少年进行灌输、改造。

在台湾日据时期的“魔法学校”里,所谓的“国语”课,实际上就是日语课,而在教科书中,首页便印有“历代天皇表”,尾页印着“我们是日本的儿童”的字样。在侵华战争开始后,台湾学校的教科书里立刻加入了大量战争故事和“爱国”故事,在中国战场被击毙的侵略者摇身一变,竟成了教科书里的“英雄”……

阅读这本书,不仅能让人读懂昨日之台湾,还会对了解今天的台湾受益良多。在台北时,我曾到与著名的剥皮寮仅一墙之隔的老松小学参观,在这家据说有百年校史的小学校园中,有一间古早的小房子,便是日据时期台湾每所学校都必须设立的放着天皇、皇后照片的“奉安殿”,当时的孩子一早一晚都要在这里进行具有宗教仪式感的敬礼朝拜。

据说,催眠术有一条准则,就是“催眠对象要配合催眠师,不能产生抗拒,这样催眠术才会有效”。通过许佩贤引用的一些材料数据,我们得知在台湾受日本殖民统治的50年里,有超过一百万人在“太阳旗下的魔法学校”接受过“皇民化”教育,而这些“魔法学校”的开办经费有一半来自当时台湾的地方税收,另一半则来自台湾人额外缴交的附加税。

许佩贤在书中提到,经过日本殖民者的洗脑,楠木正成(象征忠)、二宫金次郎(代表孝)以及明治天皇成为彼时台湾学生心目中的三大“偶像”,孩子们很小就被灌输了忠君爱“国”、不怕牺牲的观念,当时一名叫黄凤姿的台北少女,竟然在文章中写道,她很羡慕班上不会讲汉语的同学,因为她觉得那样“更接近日本人”。这话是不是听着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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