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和立春挨得较近。立春是民间普遍认同的春天的始点,春节就成为接近这一年春天的最后一场狂欢、最后一场聚会、最后一次大型亲友团聚,或春天以后的第一场狂欢、第一场聚会、第一次大型亲友团聚的日子了。

春节前的那些好日子都被婚礼的喜庆占为己有了。这样的所谓好日子,不外乎就是农历宜婚嫁又逢八见六,阳历逢八见六,又是双休或节假的日子。

婚礼定在当晚的六点十八分。为何要定在晚上而不是中午?据说定在晚上有如下依据:《诗经》里有“昏以为期,明星煌煌”等描写青年男女相约黄昏时的场景,因而后人将诗意演化为民俗,“婚”即黄昏之“昏”,古人“娶妻以昏时”就是指的黄昏,“姻”表示一种亲或爱的关系;因而婚姻的意思就是在黄昏那个时段结成亲爱的关系。也正是北宋欧阳修的词意: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黄淮地区的婚礼原来都定在中午,而江淮地区都定在晚上。按理说黄淮地区是华夏文明规则的定制地区,古风应该更多保留才对,这里或许还有许多不为我知的风俗演化内容。

亲朋陆续到达,送上红包和祝福,尔后与新人合影留念。婚礼一定不会在六点十八分开始,往往会延迟到六点五十八分或七点十八分。婚礼结束后,婚宴开始,城市的婚宴总是有些草率,酒店菜上得快,客人喝了喜酒、拿了喜糖,很快就散了。农村婚宴的时间长,人们平时分散生活在各个村庄里,许多亲戚还来自邻县、邻省,见一面聚一次不那么容易,因此婚宴的时间就拖得长。农村以前还有流水席,考虑到人们路程远近不同,难得同时到达,农村的时间观念也不强,没法等人到齐,于是就开流水席,谁到谁上桌,谁吃好谁先走,菜流水一样地上,人流水一样地来来去去,从上午开到午夜,也算是因地制宜了。

婚宴散了后我连夜赶往乡下去。到了湖边我走不动了,因为有一轮月亮挂在半空,这是城中难得一见的风景。一方面城中的月亮常为雾霾隔挡,另一方面城里人已经失去“举头望明月”的兴致和习惯了,没有那个心境,也没有那个雅趣了。我靠近湖边下了车,静听湖水对砂石岸滩的拍打声,默认寒风在我脸上吹拂。正如英国诗人雪莱的诗意: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现在我说,婚礼已经举办了,更多的喜事还会远吗?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天亮的时刻还会远吗?我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我的状态还会差吗?湖水已经现出波光了,湖里的鱼儿还能不快活吗?车票已经剪过了,开车的时刻还会远吗?地基已经打好了,大楼盖起来还不快吗?油已经下锅了,美食上桌还不快吗?时光已经流逝了,智慧还能不积累吗?

但我最想说的那句话是:春节就要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是我这本《每一个日子都温暖如春》的唯一主题,我是认准了在盼望着春天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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