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二哥的“水果梦”

5. 二哥的“水果梦”

二哥爱做梦,经常睡觉梦到水果,而且喃喃地说着梦话。

二哥是二伯的独子,在堂兄弟中排行老二。伯母在二哥两岁时病故了,二哥是奶奶带大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塞外农村物质极其贫乏,馒头都不能保证顿顿供应,牛奶肉食就更是天方夜谭。奶奶擅长做各种面食,油果子炸得特别香,面饼里卷着胡油和香豆子粉,油锅里炸出来外黄里酥,在缸里存放两个月都不会干,用手一捏就能捏出清淡的胡麻油来,胡油香味、香豆香味和发面的微微酸味混合为一体扑鼻而来,我们这帮孙子们还没把油果子吃到嘴里口水就流了一下巴。但是在那个时候,面粉和胡油非常紧缺,奶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给我们炸一次。于是我们天天盼过年,二哥尤其厉害。奶奶炸出油果子二哥舍不得吃,白天捧在手里看,晚上睡觉放在被窝里闻。在没有油果子的日子里,二哥整晚说梦话。听着二哥在睡梦中模糊地叫着油果子,奶奶常常搂着营养不良的二哥流下眼泪。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解散大集体,土地承包到户,我们村的吃饭问题彻底解决了,什么时候想吃油果子奶奶就什么时候给我们炸。二哥上小学了,也不说梦话叫唤着要油果子了。可是刚刚安生了几年,二哥又一边磨牙一边说梦话了,老是嚷着“桃”“桃”……经常半夜里把劳动了一天非常疲惫的奶奶吵醒。奶奶先是推他几把,看看能否把他推得清醒过来。如果推不醒,就抄起地下的柴火棍打二哥的屁股。二哥揉着惺忪的睡眼,纳闷地问奶奶为什么打他。奶奶骂道,刚不叫唤着要油果子了,又叫唤着要桃,这五黄六月能吃个西瓜就不错了,去哪儿给你买桃?二哥听后脸蛋微微发红,翻个身子倒头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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