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序言

我不是明星,也不是名人,从未想过写自传。我讲了多年的故事,写过多年故事,作为编辑,又编了多年故事,不过画画成册、写自传倒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

年近八旬,我伏案细想,回味起一生艰难曲折的经历。

我出生在新中国成立前,幼闯关东受寒饥,人地两生被人欺,躲枪防炮钻地洞,炸弹惊魂怕飞机。我是我们王家学子第一代,名满乡村数第一,父亡母嫁早独立,奔波流浪闯东西,曾在北山放过驴,也在南海打过鱼,平原耕作种过地,民工修河兴水利,当老师搞教育,文化馆站搞文艺,唱过两年皮影戏,村乡区市熬四级,省城坐堂当编辑,被誉河北故事王,故事学会任主席。

静心三思,也悟出一点道理。我正是那个特殊年代造就的特殊人物,而我的特殊是以故事贯穿始终。正是那些艰苦曲折的经历,为我创作故事提供了特殊的源泉,故事又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走出了一条讲故事、写故事、编辑故事的传奇人生道路。

我一生与故事相伴,受益多多。这部自传里的故事,一是让儿孙后代了解前辈的一生,也是有心请更多的人了解20世纪特殊年代里的生活。

“文革”期间,我打了十年鱼。当时条件极为艰苦,凭着一条小木船和老船长的经验,风里浪里,却也总能鱼虾满船,只因那时环境还没有受到太多污染,打鱼也多是为了温饱。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敬畏天地、大海、自然,一代代继承渔家传统与风俗。我打鱼的十年,正是旧与新变革的前期,亲身见识了老一代渔民捕鱼生活的全过程。我离开大海不久,大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迁,那些与古老传统对接的信息迅速地消失了。

大网变小网,地毯式捕捞还不够,后来竟发展到用电网捕鱼,引发过度捕捞、环境污染等一系列问题,我印象中海底鱼虾竞游、海上船帆点点、天空海鸥群鸟环飞的景致也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说句不自谦的话,会打鱼的人没有我会写,会写的人没有几个像我一样打过鱼。大海边的十年青春光阴,让我受益一生,也不敢忘怀。正因为大海的馈赠,我才开启了文学创作之路,由一介渔民慢慢成长为一个编辑。打鱼的十年,经历了太多大海传奇,也听到、学到了太多渔家民俗和故事,我记下这些,是对青春岁月的凭吊,也希望后人借助我的回忆可以更了解大海,了解与大海相关的生活,知道它们曾经这样存在过。

如今退休在家,闲下来,我总是怀念大海,再不把这些往事写下来,也许那些渔家往事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可怜我人老手抖,写字不如原来顺畅了,写着写着就歪了,幸亏有我从小带大的孙女然然识得我的字,帮我录入到电脑里才有了这本书。

打鱼的时候,海滩就是我的画纸,没事就在海滩上画画,现在信手所画都是那时候累积下来的。人老了,手不听使唤,虽然画得不是太好,也算是个人特色,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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