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父战死勰成“孤儿”

五、父战死勰成“孤儿”

拜谒孔庙之后,刘尚带着妻儿离开齐鲁大地,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口。这次故乡之行,给刘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刘家回到京口,已是春天了。江南春天,草长莺飞,岸柳泛绿,蛙叫虫鸣,京口呈现一片春日气息。刘勰继续在刘宅里读儒家经典。

天有不测风云。忽一天,京师建康(南京)派人送来急报,说寻阳(现江西九江)那边有人反叛朝廷,建康受到威胁,朝廷急令越骑校尉刘尚立即回建康“勤王”,保卫帝王家业。

刘尚接到朝廷“勤王令”,意识到作为一个越骑校尉,不能懈怠。“军令如山”。刘尚当天便向妻子刘齐氏和刚刚八岁的儿子告别,飞马疾驰,赶赴刘宋时代的京城建康。

刘尚赶到建康,立即到右军将军王道隆帐下待命。他回到建康才知道,这又是宗室争斗,担任江州刺史的桂阳王刘休范图谋起事,要南下建康夺取宋朝的王室政权。

刘休范为什么要反叛朝廷?因为刘宋时期统治集团继承晋朝的典签制度,由帝王监督王室子弟的行动。于是皇室和诸王镇将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宋明帝沿袭开国皇帝原有的典签制度,每一镇将不论是王侯或是功臣,皇帝都派自己的亲信去做典签官,代镇将掌握实权或分掌实权,并且监视镇将的行动。皇帝对镇将的控制愈紧,镇将疑忌心也就愈重,诸王因遭疑忌先后起兵作乱。宋明帝刘彧死后,年仅五岁的苍梧王刘昱继位,诸王不服,引起混乱,诸王都想入朝辅政,夺取皇帝的位置。其中,担任江州刺史的桂阳王刘休范尤甚。他自恃是掌握军权的刘氏宗亲,早想入朝辅政,这次想趁刘彧死、刘昱接帝位的宗室变故图谋举事。当时,正值夏口(今湖北黄鹤山)无人镇守。夏口位居江州治所寻阳的上游,朝廷便打算派另一位宗室亲王去那里镇守,以监视刘休范。刘休范得知朝廷对他已有戒备之心,便决定亲率步兵两万,骑兵千余,乘战舰自寻阳沿江东下。刘休范之师浩浩荡荡,直逼建康。

越骑校尉刘尚应诏赶到了建康,正值驻守建康的守将袁粲、褚渊召集军事会议,商讨如何阻贼。刘尚列席赴会。在这个军事会议上,他听到一位中年将领起来发言说:“从前上流(指长江)谋逆,皆因运兵迟缓贻误战机,终至败北。今休范叛乱,积前车之鉴,轻兵直下袭我无备。这次应死守建康,不宜远出,屯兵新亭(今南京市郊)、白下(南京市北)与石头城,以掎角之势,静待贼至。”这位出谋划策的中年将领就是后来当了皇帝的萧道成。袁粲、褚渊深感此言极是,于是便派他率前锋前往新亭。

刘尚奉命留在建康城保卫京都安全。当时刘休范军兵分两路,一路围新亭,一路攻台城。此时,萧道成部将张敬儿出了个歪点子。他愿以“诈降”手法投奔刘休范以骗取他的信任。刘休范果然中计。他称帝心切,想着朝廷中既有张敬儿这样的人做内应,以为胜券在握。他轻信张敬儿,把他接到自己的营地并在战舰上亲自设宴招待,张敬儿陪着刘休范沿江东下,浩浩荡荡,直逼建康。孰知张敬儿心狠手辣,趁刘休范喝得酩酊大醉之机,立即抽出宝剑杀死刘休范,并取下刘休范的首级到建康报功。

刘休范被杀的消息并没有立即传出去。张敬儿带着刘休范的首级去建康报功的同时,刘休范麾下的另一支部队已攻占台城。宋军守将沈怀明被迫退出都城。驻守白下的张永得知石头城被叛军攻占,也慌忙舍弃白下营地逃回都城。刘休范部将见白下、台城均已攻占,便令两处军队猛攻都城。

建康城内顿时一片混乱。刘休范叛军的前锋杜黑骡率兵攻打朱雀门,守军率领众将积极迎战,情况十分危急。杜黑骡当时不知刘休范已死,为了蛊惑人心,鼓励士气,他命令士兵高喊:“桂阳王已进驻新亭!”城内人们不明真相,哭爹叫娘。宫内一片混乱。皇太后悲伤地哭喊着:“天下败矣!”取出白绫准备悬梁自尽。皇太后太悲观了。孰知,真相并非如此。守候城池的另一支皇家军队仍在同叛军进行殊死战斗,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朱雀门之战。

刘尚就是在朱雀门之战中战死的。朱雀门之战是场极为惨烈的保卫战。《资治通鉴·宋纪十五》中曾记载当时的战况:“(萧)道成与黑骡(叛将)拒战,自晡达旦,矢石不息;其夜,大雨,鼓叫不复相闻。将士积日不得寝食,军中马夜惊,城内乱走。道成秉烛正坐,厉声呵之,如是者数四。丁文豪(叛将)破台军于皂荚桥,直至朱雀桁南,杜黑骡亦舍新亭北趣(趋)朱雀桁。右军将军王道隆将羽林精兵在朱雀门内,急召鄱阳忠昭公刘勔于石头(城)。勔至,命撤桁以折南军之势。道隆怒曰:‘贼至,但当急击,宁可开桁自弱邪邪!’勔不敢复言。道隆趣(趋)勔进战,勔渡桁南,战败而死。黑骡等乘胜渡淮,道隆弃众走还台,黑骡兵追杀之。黄门侍郎王蕴重伤,踣于御沟之侧,或扶之以免。蕴,(王)景文之兄子也。于是中外大震,道路皆云‘台城已陷’,白下、石头之众皆溃,张永、沈怀明逃还。宫中传新亭亦陷,太后执帝手泣曰:‘天下败矣!’”

这就是记载当时战况的一段文字,今天的读者读起来虽有些费劲,但内容还是可以读懂的。大意是说,当时朱雀门的战斗打得非常惨烈,守将王道隆和刘勔都在这场战斗中战死,战死的将士不计其数。这场战斗,皇室伤亡惨重这是真的。

有人说刘尚是暴病死的,没有什么战功。究竟刘尚是病死还是战死,历史上并无记载。但刘尚确是在保卫皇室战斗期间死的,所以他的遗孀得到了一笔长期享用的“抚恤金”,使刘勰母子能“孤有所养”,从而度过十多年艰难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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