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乱中的童年

第二章 战乱中的童年

民族危亡关头诞生的生命

逆境是造就天才的胚胎。

翻开史册,这样的例证不胜枚举。

此刻,当我的记忆之梭,穿梭在历史的经纬,编织一位科学家传记的时候,我又一次这样想。

他,诞生在中华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

他,成长在我国江南的一座历史名城。

从雪山走来向东海奔去的浩浩长江,流过东经120度之后,被两座山锁住,北岸是靖江境内的孤山,南岸是江阴的黄山,这里江面狭窄,被称为“江海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早在明代中后期,这里就经常受到来自倭寇的侵扰,当时江阴知县钱鹤洲领导的九里湾血战,击溃了倭寇,以身殉职,至今为人传颂。明末清初,江阴人民在阎应元的领导下,反击清兵暴行,坚守孤城81天,城破之日,没有一人投降。由此,江阴被称为“忠义之邦”。在鸦片战争中,英国舰队攻陷吴淞沿江西下,江阴人民不畏强暴,不准英军上岸,并打死打伤窜入内河的侵略者。在太平天国后期天京保卫战的紧要关头,江阴华墅一带的农民配合太平军一举歼灭英国戈登率领的“常胜军”800人,写下了反侵略史上光辉的一页。

历史进入20世纪30年代,中华民族陷入新的民族危机之中。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了对中国的侵略,7月,他们在吉林省长春市制造了万宝山事件,8月,制造了所谓“中村事件”,9月18日公然攻占沈阳,铁蹄迅即践踏了东北三省,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就在这一年的9月3日(农历八月初三),蒋新松降生在江阴县距离长江仅有500多米的北门外北大街小弄口一幢青砖瓦房里。

蒋新松(后排左二)与父母及家人

母亲在生下他的时候,长子长女都过早地夭亡了,只留下两个女儿,因而,当她在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声中知道了自己又有了儿子的时候,她是快慰的,喜悦迅速赶走了分娩的阵痛。

母亲给儿子起了个吉利而脆亮的名字:蒋新松。古人诗云:养雏成大鹤,种子作高松。新松若茁壮成长,就能“参天凌日月,拔地傲风霜”。她不仅祈祝儿子健康成长,像松树那样青葱郁茂,经得住风吹雨打,也寄希望于儿子,要具有青松的品格,成为国家的栋梁人才。

蒋家是贫寒的,蒋新松父亲蒋振庭青少年时代在中药铺当学徒,蒋新松出生时,他正在武汉叔外祖父开的一家皮鞋店里供职。蒋新松的母亲却出身于书香门第,外祖父当过县里的考官,叔外祖父当过一段中华民国大总统黎元洪的秘书,家庭中的耳儒目染,加上她是辛亥革命后第一批上学的女生,使她知书识礼,在丈夫远离家乡,常年供职异地时,能毅然挑起管家与抚养子女的重担。

每一位母亲都期冀自己在襁褓中的孩子能得到安宁,蒋新松的母亲曾这样希望过。但她的希望很快破灭了。

“九一八”的炮声,震撼得华北大地已不能安放一张平静的书桌,翌年1月28日,日军又向上海进攻,制造了“一·二八”事变,使秀丽的江南也笼罩在战尘之中,鱼米之乡也难安放襁褓中婴儿平静的卧榻了。

沦亡、危难,袭向企望和平的人民。

战火、血泪,漫向渴求安宁的大地。

不甘沉沦的人民奋起了。

蕴藏着地火的原野喷迸了。

抗日救亡运动席卷着中华大地,也席卷着古城江阴。

一天,江阴南菁中学学生们为抵制日货,查抄了奸商的1000多包日纱,并将包庇奸商的国民党县党部委员放到惩治奸商的木笼里游行示众。学生们高喊:“抵制日货!严惩奸商!”“打倒贪官污吏!”“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一路游行,游行队伍就从蒋家所在的北大街上通过。

蒋新松的母亲抱着刚过百日的儿子目睹了这壮观的义举,她的脸上闪出兴奋的光,听到怀里的小新松发出咿咿呀呀的喊叫,她深情地望着孩子,目光中融着期待与厚望。

背井离乡去逃难

蒋新松刚刚学会说话,母亲就急着教他识字了。

先学《看图识字》,再学《三字经》《百家姓》……

蒋母并不都亲自执教。她教会了女儿,如今两个女儿都成了学校里的优等生,每到傍晚,沐浴着夕晖,母亲在房前檐下做针线活,姐姐们就当起小先生来教弟弟识字、算术了,待母亲手空时,给几个孩子讲《山海经》或是《世说新语》中的故事……

蒋新松聪明、伶俐,学得很快,记得也踏实,当母亲送他进幼儿园时,老师考他识字,问他简单的算术题,他都对答如流。父亲每年从汉口回江阴探家两次,每次回来都要考考新松,看看他学识有什么长进,小新松总是让父亲分外满意,乐得父亲从皮箱里掏出九江小瓷人、湖北的小玩具奖励给他。

在家时父亲最爱带儿子串亲戚了,每到一家,人们都喜欢让小新松识字,或背诵古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孩子真聪明,有出息!”……

听到人们的啧啧称赞,父亲的脸上总是漾出惬意的笑容。他虽只粗通文墨,却愿儿子多念些书,将来能干大事业。每次探家虽只一个月,他把大半时间用在带小新松四处周游上。有一次,他带着蒋新松来到35千米外的无锡,去看锡惠公园里的天下第二泉,去看太湖。

大自然的一切,在幼小的蒋新松眼里都是新鲜、稀奇的。在他家宅院里,爱花的母亲栽了许多种花,桂花、芍药、柳桃、月季……每到春天,小院里色彩缤纷。勤劳的母亲在小后院里还种了许多蔬菜,如韭菜、青笋、扁豆、长豆、黄瓜、辣椒……这一切都诱引着幼小的蒋新松一双好奇的目光,促使他萌生着美好的、如梦如雾般的想象。

有一年,母亲在小后院的园子里养了12只小鸭子,毛茸茸的挺招人喜欢,蒋新松更是常为小鸭子送水、喂食。园子里没有水池,有一天,小新松拿了一盆水,把一只只小鸭子放到盆里,让它们游泳,可鸭子们一个个惊恐得呱呱直叫,扑腾得水花四溅,把他的新衣服都弄湿了。母亲一把拉起新松说:“看,把一身衣服都弄湿了。旱鸭哪能下水?”在幼小的蒋新松脑海里,鸭子是能够在水上游泳的,旱鸭子为什么不能下水呢?怎样才能让旱鸭子下水呢?鸭子第一次下水这么好玩的情景,引发出他一连串的问号,也深深印在他童年的记忆里。

而最使蒋新松感到神奇的是长江。蒋新松住的小弄口距离长江南岸仅500多米,入夜,当江阴城静了下来,万籁俱寂,伏在枕上的人们仿佛听得见浩浩长江奔向东海不息的涛声。蒋新松每一次随大人一起来到江边,都感到少有的畅快,高远的蓝天,宽阔的江面,岸边的绿树、田野,水面上白色的江鸥,像一幅巨大的油画,使小新松在她面前唱啊、跳啊,久久不愿离去。

忽然,江面上的轮船、帆船相继映人蒋新松的眼帘,他问母亲:“那是什么?”

“船,有烟囱冒烟的是轮船,挂着帆的船叫帆船……”

“船是干什么的?”

“载人载货从江上走的……”

“妈妈,我也要坐。”蒋新松嚷起来。

“好孩子,你长大些,妈妈带你坐船!”母亲哄着他。

然而,没有等蒋新松长大,妈妈就含着眼泪,带着悲愤,带着新松和他的姐姐弟弟们坐上了江船。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军在北平附近的卢沟桥向中国守军进攻,中国守军立即进行了还击,全国人民也行动起来,抗击日本侵略,从此,中国进入了抗日战争时期。

当侵华日军在华北开始大规模向河北、山东、山西进攻的时候,占领了上海的日本侵略军第六师团也开始向江浙一带进犯了。

日军的轰炸机频繁出现在江阴上空,盘旋、轰炸、扫射,店铺被烈火焚烧,民宅被作成灰烬,母亲和孩子倒在血泊之中……

战祸将临,有的居民在房前屋后修防空洞,有的准备逃难他乡……

蒋新松的父亲匆匆从武汉赶回江阴,他让妻子收拾细软赶快随他去汉口,逃离战祸。妻子这时已为他又生了一个儿子,是蒋新松的弟弟新柏,而此刻又正怀着孕,行动不便。这么一大家人,还有年迈的外祖母,怎能轻易成行?两个人争执起来。

蒋新松从没看到父亲发过这样大的火,他声色俱厉地说;“再不走,就要像东三省人一样当亡国奴了!”

母亲仍在犹豫着。

最后,父亲先走了,他甩下了一句话:“一定要走,我在汉口等着你们!”

母亲的心情非常矛盾。她不愿被人奴役与宰割,但她又怎愿意离开养育她的故乡?这里有她栖息的家园,有她亲手栽植的桂花、芍药,有她莳弄的园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难以与她眷恋的故土话别的!

可是,战火已经燃眉,从苏州逃来的难民说,日军占领苏州奸淫烧杀,无恶不做,无锡、江阴也很难幸免。

为了不受欺凌,为了孩子,母亲终于下了决心:走!

蒋新松一家与外祖母一家变卖家产,收拾行李,雇了一条木船西上汉口。

这一年只有6岁的蒋新松尚未完全懂事,但他从背着大包小包的两个姐姐的泪眼里,从正在怀孕还背着弟弟新柏、拉着他的母亲一步三顾的悲戚面容中,也感染上几丝愁绪,几丝哀伤。“什么时候再回到这个家呢?”他这样想。

晚上开船。当船老大收起锚链,用长长的竹篙将帆船支离浅滩,桨手们摇着大橹时,船,缓缓地驶向江心,顶着江波艰难地向上游划进了。这时,船舱里响起了外祖母低声的抽泣,接着是表姨、表姑、蒋新松的母亲,同行的十几个人几乎都低声哭起来。只有瞎舅爷没有哭,他闭着眼,不住地挥拳、捶胸……

江阴啊,此一别离,但愿不是生离死别!

逆水行船,船行的速度很慢,在长江上整整走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才到泰兴境内的蒋华桥。朦朦胧胧中,睡了一宿的蒋新松被吵醒了。

是母亲和表姑、表姨们在同船主吵架。

“……我们交了到汉口的船钱,你怎能才走几十里[1]地就不走了?”母亲压着火气说。

“不是我要抛锚,是船漏了,走下了啦。”船主说,“你们得赶快下船,不然船就要沉下去了!”

“漏的不大,很好补嘛,补好了,赶快走!”

“球!说得容易,没有三天两天船修不好。我看你们想别的办法吧!”船主耍起无赖。

“那你把船钱退给我们吧,我们另雇一条!”

“钱,留在江阴了,你们回江阴取去吧!”船主狡黠的双眼眨了眨,嘴角流露出丝丝冷笑。一脸横肉抽动着,很是吓人。他很清楚,这一行人中多半是女流,唯一的成年男子是瞎舅爷,而蒋新松兄弟俩都还只是孩子,是很好摆布的。

外祖母是见过世面的,她知道自己受了骗,船主压根儿就不想把她们送往汉口,只是敲诈了这一笔钱,如今船泊在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荒滩,是有嘴难辩的。于是她说:“算了,算了,既然船漏了,我们就先下船想想办法吧!”

蒋新松一家已经无法再雇船西上了。老弱妇孺只好投奔外祖父在泰州的一个朋友家暂时安身,开始了流浪、寄宿他乡的生活。

不久,日本侵略军第六师团一路西下先后占领了苏州、无锡、江阴、常州——12月13日攻陷南京。所到之处奸淫烧杀、无恶不做。尤以制造屠杀中国军民30余万人的南京大惨案最为惨绝人寰。在下关车站与中山码头,十余万难民,被日军疯狂扫射,鲜血染红长江水,尸体浮满江面……

流落在苏北的蒋新松一家,不断听到中国人被日寇屠戮的噩耗,不断听到家乡被焚烧凌虐的惨况。他们有家难归,于是,辗转于泰州、如皋、泾县的乡镇,靠朋友资助与母亲、表姑、表叔做些短工维持生计,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窘迫日子。

经历这一场灾难,蒋新松亲睹了骨肉同胞在日本的膏药旗扫过之后的悲惨景象,那日寇以战刀劈开中国老人,用刺刀挑起婴儿,吊起中国妇女的双乳的魔鬼般狰狞面目,使他幼小的心灵萌发出最早的憎与爱的种子。

50多年后,蒋新松回忆童年这段经历时这样写道:

儿时当亡国奴的情景,让我永生难忘。我本该欢乐的童年,却饱经了亡国的痛苦。但它却让我开始懂得了祖国的含义。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这就是:只有国家强大了,个人才有自由、幸福和尊严可言,国家一旦遭难,必是山河破碎,人民倒霉,子孙遭罪。

君永小学的“跳级生”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1938年春,蒋新松的母亲怀抱着刚刚生下不久的小儿子新桐,拉扯着新松姐弟5人辗转在苏北,他们到处打听父亲的消息,却杳无音信。

直到夏末秋初,才得到一封信:汉口已不能再去。于是,蒋新松的母亲又带着5个子女回到江阴。

江阴县城笼罩在恐怖之中。日军、伪军占领了市区集镇,而新四军、忠义救国军常出没于四乡,呈犬牙交错。一有战事,日本兵回城就要抢商店,杀百姓,奸淫妇女,人民在惶惶不安之中生活。

蒋新松的母亲回到家里最先要做的事是让几个孩子赶快上学。她觉得不管世上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让孩子学到本事,将来好立足于人间。

蒋新松进了城北小学。这是江阴县一所历史悠久的学堂,创建于清道光丁未年(1847年),20世纪初改名为“君永学堂”。著名的文学家刘半农、音乐家刘天华兄弟都曾在这儿读书,并分别写词作曲,为学校谱写了《君永校歌》。老师私地里教唱这首歌时,特别告诉同学们,刘半农是从江阴走出的“五四”运动后的著名诗人,刘天华是杰出的二胡演奏家。这令家乡人引以为傲的兄弟俩和他们写的这首校歌从此一直铭刻在蒋新松心中。

虽然生活在日寇的铁蹄之下,学校里对自己的同胞子弟的教育倒是认真的。蒋新松一进入学校,就如鱼得水,沉浸在知识的追逐之中。

他最爱学的是数学,他的四则运算题在班级里做得最好。教算术课的女教师非常喜欢他,借给他一本《算术指南》,让他做一些书上的练习题。他每天都要埋头做上几道,做不完不睡觉,这样坚持下去直到把整本书的题全部做完。

由于市面混乱,母亲很少出门,除了做家务活,就诵读佛经,她以此追求善境,寻求对罪恶与黑暗现实的解脱。但对子女的教育,却丝毫不放松,他对蒋新松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要每天早起读书,读书要朗朗有声。”

蒋新松从小就尊敬母亲,非常听母亲的话,他和姐姐每天早晨天刚破晓就起床了,用冷水洗面,然后到后院去读书。

母亲关心蒋新松的学业,不但每天询问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还经常给他讲故事,鼓励他刻苦勤学,告诉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时候读《三字经》,虽能背诵,却懵懵懂懂,而这时母亲为他讲“古圣贤,尚勤学”,古人那些“头悬梁,锥刺骨,彼不教,自勤苦,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如负薪,如挂角,身虽劳,犹苦卓”的故事,使他对勤奋与刻苦有了较多的理解。汉代的朱买臣家贫,打柴为生,背柴时还在读书;隋朝的李密家贫,小时放牛,将书挂在牛角上苦读;晋代的车胤,家贫买不起点灯的油,夜间将几只萤火虫,装在白丝袋中,取萤光读书;晋代的孙康,家无灯油,冬夜里常到户外映着雪所反射的光读书,这些人后来都学有所成。学习刻苦到十分苛刻的是战国时的苏秦和晋朝的孙敬,苏秦夜间读书,困倦时用锥子刺大腿,使睡意消失,继续苦读,后来当上齐、楚、燕、韩、赵、魏六国宰相;孙敬读书到深夜,怕瞌睡打盹,用绳子将头发吊于屋梁之上,后来成为卿相。母亲说,这些人勤奋苦读,非慵碌之辈,后来才积累才智,成为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非凡之人。

母亲还一次次对蒋新松说,无论是读书,还是做事,都要持之以恒。“滴水能穿石,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只要认准的事,就要坚持到底,不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

这些教诲对蒋新松影响很大,1995年蒋新松在一篇回忆文章中写道:

从我上学的第一天起,母亲就开始为我讲故事,告诉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还反复教育我,无论做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今天回忆我走过的历程,“恒”是母亲一生中留给我的最宝贵的财富,是奠定走向成功的基石。

在母亲的谆谆教诲下,蒋新松养成了认真刻苦读书的好习惯。做数学题,他总挑一道难题啃;上国文课,他不但反复诵读,还一字一句地求其甚解。

读书之余,蒋新松常常哼唱起《君永校歌》,这首歌虽然在学生中流传,但在日伪统治下的学校里是不能公开唱的。

唱唱我们的小学堂,

学校里有的是我们的好花好草好教堂好操场,

唱唱我们的小学堂,

学校里有的是我们的好兄弟好姐妹好先生,

大家欢欢喜喜相亲相爱。

要把学问练得好,

要把身体练得强,

最要紧的是做好人学好样。

想想想兄弟姐妹一齐想,

想想想兄弟姐妹都要想,

最要紧的是做好人学好样……

勤于刻苦,敏于上进,蒋新松在小学同班同学中一直是拔尖的。读完三年级,他已在姐姐帮助下自学完四年级的功课了。于是,他要求跳级。经过考试,科科合格。新学年开始了,他这个“跳级生”已经大大方方地迈进五年级教室,与比他年长几岁的同学们一起上课了。

1942年夏末,刚满10岁的蒋新松以优异的成绩从小学毕业了。


[1] 1里=5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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