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日常用语的文化寻根

序:日常用语的文化寻根

春去秋来,我们这些大活人,天天都在与汉字打交道,或是以笔而书,称之为“书面语言”,或是以嘴而说,名曰“口头语言”。而且,我们总是嘴说的多,笔写的少。一个人说给自已听,叫做自言自语;两个或更多的人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叫做聊天、扯谈、摆龙门阵。故这种语言,又称之为日常用语、口语、俗话、熟语,我则将其笼统地称作“粗言俗语”。“粗”是“大众化”、“草根化”,“俗”是通俗易懂。

我们时时在说着“粗言俗语”,顺口而出,不假思索,习以为常,但可否知道它们的历史背景、文化含量及流传中所发生的变异?可否知道那些关键的语汇和关键的字,蕴含着源远流长的中国传统文化和特殊的“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汉书·艺文志》)效果?如当今很时髦的“老板”、“大腕”、“镀金”、“扮酷”、“作秀”等语词,其实含意深远。

所谓“粗言俗语”,其实涵盖面相当广泛:口语、俗话、惯用语、歇后语、谚语、方言、江湖隐语,皆在此中。还有许多文雅的书面语言,因年深日久,从“象牙塔”流入民间,变得老少咸知,随口可说,如“三令五申”、“平反”、“温柔乡”、“安乐窝”、“钩心斗角”、“高屋建瓴”等等。

索绪尔说:“语言是一种人工记号。”这种“人工记号”是由作为形态的语音和作为内容的听觉映象两部分构成。形态是内容的物质载体,听觉映象是语音这一载体中的内容。“能指”的语音和“所指”的听觉映象,两者密不可分。“粗言俗语”的“能指”和“所指”,隐含着什么奥妙?又将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欢喜?我和诸君一样,怀有孩子似的好奇。

记得二十多年前,我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和北大中文系读书时,同窗中有两位既是诗人又是理论家的谢颐成和张廓,写诗之余,前者专研训话之学,后者则崇尚西方哲学。二兄常在一起探讨中国的文字学和西方的语言学,先是细声讨论,尔后必大声争吵,谁也不肯认输,可见语言文字具有怎样奇诡的魅力。

我写这本小书,只是步他们的后尘而已。

全书一百二十余篇,选取我们生活中常用的“粗言俗语”,粗略地分为“称谓类”、“世象类”、“史俗类”、“风物类”四个部分,一一述之,每文长则千余字,短则不过数百字,随笔的格局,读者可随时看随时放下,作工作之余的消闲。

但愿诸君在阅读这本小书时,有一份快乐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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